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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我紧闭的窗轰然拉开,砰然撞在墙面上,来回翻覆,灭了我放在窗台上的灯后又“哐当”一声将窗面扣合。
顷刻间隔绝了雨疏风骤,惟剩一室幽闭。
陡然幽静的房间就像那夜的暗房,窗边有走廊上透进来的淡淡的光,就像那晚偷偷赐我的月光一般。
我借助幽光逡巡屋内,仍旧在墙边看见了衣衫不整的她们,她们满身尸斑,正在抠挖瓷碗中的馊饭吃,嘴角缀着点点黑红色的鲜血,似乎感知到了我的目光,纷纷转过头来看我。
这一幕我常见。太寻常了。寻常到我再见到她们早就不会哭不会闹,不会嚷不会叫,只平静地将等着逐渐加快的心跳自己恢复正常的节奏,等着急促的呼吸自己平复规律,等着酸涩的眼睛鼻子自己褪去红衣。
若再过几年,我应当还能走上前去跟她们打个招呼。怕什么,届时就都是晤面过无数次的老朋友了。我姑且将这个算作一种突破自我。我听小阿笙背佛经听了这么多年,虽没有什么大的长进,但自我还是能逐步突破一下的。
待到我将她们驱逐出境,外间的风雨也缓缓停住。我应当再点上一盏烛灯,伴我翻书。借着光摸索抽屉里的火折子,随后起身,扶着方才她们倚过的墙面走向窗边。几步远被我生生走出无尽感,她们倚过的墙和坐过的地让我的脚底和手板心活像是生出了毛。
好容易拿起烛台,门被敲响。我尚未开口,门便被人推开,“花官?”
是小春燕的声音。
“嗯。”我点点头,吹燃了火折子,“我在点蜡烛。方才我的光被偷走了。”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难怪我见你房间黑漆漆的。你没被吓着罢?”
我摇头,“没有。只是在想要如何让我的光不被偷走。外边的风这么大,灯罩似乎都不太管用了。我看书喜暗,只需一盏灯,用不着点满。可这样很容易被吹灭。”
“那还不简单。”小春燕挑起唇角朝我笑,“我让人给你捉些萤火虫来,放在锦囊里,挂一些在你的笔架上,够你看书就成。这样的话,光就不会被偷走了。”
我也笑,“但是,这样的光隔几日就都会死去呀。”
一经脱口,我的脑海中猝然钻出些细碎的话语,绕来绕去都是景弦的声音。我从中挑出令我霎时澎湃的那一句来,当场怔愣住。隐约间,有一股暖融融的疼意在心底蔓延、蔓延,直至四肢百骸,最终涌至喉口。
“死了再捉便是,它日复一日地死去,我便日复一日地抓来。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小春燕随口道,“你从前常抓的,还不知道这玩意儿多得是么。”
日复一日地死去。日复一日地抓来。我忽然想起景弦今日看我的眼神,那眼角猩红却又拼命克制的模样。
光它总是日复一日地死去,又总是被不同的人日复一日地抓走,都只为拼凑一个希望。
“你一身清白,何苦蹚我这摊浑水?”究竟谁是浑水。我自诩浑水多年,难不成是反过来的?我是否真的有资格认真地去想一想,一直以来,究竟谁是谁的光。
“要不要仔细去想清楚谁是光”这件事竟让我一直思考到了次日下午,我蹲在荷塘边顾影自怜许久,抬眸时看见萎亡的荷花,凋敝如枯骨,塘内的浑水映照着残景,令人悲悯。
昨夜风过之后,今日一片晴好,一缕缕阳光渗透浑水,竟生潋滟。
我走回亭内,小春燕倒了茶递与我,“是不是很奇怪,我府中处处奢侈,却有这一方浑水枯枝的荷塘。”
我颔首静等他解释。
他摩挲着茶杯,慢悠悠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万物规律相长,无须刻意护佑,亦能自发地生生不息。只要浑水还没烂透,日光就能将它盘活。那是一种渗入浑水的精与髓中的暖意,是无限生的希望。”
他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教我信服。我略一思忖,问他,“那究竟是光照向了你池塘里的浑水,还是浑水为了得活,不断地追逐着光呢?”
“你如今问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刁钻了。”他勾唇笑,却未被我的问题难倒,“那要看光和水究竟是谁心之所向。不过我认为,光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追逐之物,浑水却唯有追逐着光这一条路可活,若没了它的光,它将永堕黑暗,不如死去,成为一摊死水。”
我心神俱震,一时哑言。景弦他看到我离他而去时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陈府那次,昨日那次。
我想起他在去过酸秀才的住处后告诉我的话:“许是心死了太久,就不愿意见到光,让自己知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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