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1/4 页)
明月假装转过身看雨,深深吸气,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从记事起就有这么多毛病,我娘说我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她曾想着要给我掰过来,我记得有天她说吃过了晚饭就洗漱睡觉,谁也不许收拾饭桌,打扫屋子,连院子里晾的衣裳也不准收,不信我会睡不着,结果我就果然睁着眼躺了一晚上。”
她吐了下舌头,扭头问谢平澜:“你被毛毛虫掉到身上过吗?就是那种感觉,浑身上下可难受了。”
谢平澜笑了:“我不但被那东西掉到身上过,还被它蛰过。”
顺德侯府后院有几棵一人多粗的大松树,他小的时候总带着弟弟们在那里玩,那些树最爱招毛毛虫,下人们再小心捕捉,还是有了漏网之鱼……
那时候弟弟们是何等亲他近他,谁会想到有一天竟猝然动手,欲置他于死地。
谢平澜回过神来,见明月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过来,充满了好奇,显然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不由地哑然失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放着正事不做,同一个比他小了差不多十岁的姑娘在说玩毛毛虫?
谢平澜是心细之人,看出来明月这会儿鞋子和衣裳下摆都是湿的,可她站在亭子里谈笑风生,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身上掉了毛毛虫的样子。
小姑娘的心事总是很难懂的。
谢平澜柔声道:“这会儿太冷了,回屋去吧,小心着凉。白先生开的药可是很难喝的,你总不想叫毛毛虫爬到喉咙里去吧。”
有洁癖的人通常想象力异常丰富,明月叫他说得登时变了脸色,忍了忍方道:“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么?”
谢平澜见她一脸的期待,却不知她在期待什么,道:“能啊,你还没给我机会报答救命之恩呢。”
明月放了心,弯腰自地上拿起伞来,一手提着裙裾,走进雨中。
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她知道,谢平澜应该还站在原处,正望着自己走向禅房。
雨珠细密,哗啦啦,碎在她的伞上,跌落在她的身畔脚边。忽而她想,谢平澜那话的意思是他会像现在这样,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吧,否则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他的帮助呢?
要是这样,明月也不知道以后是见面好,还是宁愿不见,叫他一直惦记着报恩好?
心里酸酸的,伞太小,雨水飘到眼睛里,涩涩地疼。
她疾走两步,推开禅房的门,屋里已经点起了油灯,铃铛便在站在门口等她,急着问道:“小姐,雨这么大,淋湿了没有?”
明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铃铛把伞接过去,她这才掏出帕子擦净脸上的水渍。
白策和慧明和尚还在下棋,白策不如老和尚精力集中,闻声向她望来。
明月冲他露出个笑脸来:“白先生,这雨看来一时不会停,路不好走,咱们早早回去吧。”
白策应了声“好”,也不问她与谢平澜谈得如何,冲慧明和尚笑道:“这一局看来是白某输了,就这样吧。”
慧明揽须笑道:“施主心不静啊,焉能不输。”
两人丢下棋子站起身,白策合十感谢:“我们这么多人来灵岩寺,劳大师款待,跟着忙前忙后大半天。打扰您清修了。”
慧明老和尚很好说话,连忙还礼。
明月在旁看着白策代众人捐了香油钱,寻思这钱回去一定得给白先生补上,心中突然一动,想起出来的时候叫铃铛特意带了几锭金元宝,回身推开了禅房的门,探头望望。
外边雨雾迷蒙,早不见了谢平澜的身影。
铃铛会错了意,道:“小姐你等着,我去叫他们套车,准备起程。”
明月抿抿唇没有作声,铃铛撑了伞正要出门,就见迎面一人打着伞疾步而来,怀里单手抱了个包裹,到了眼前才认出来,乃是谢平澜的贴身小厮。
明月心道正好,叫住铃铛,叫她把钱都拿出来。
天行的人都穷得叮当响,谢平澜在其中身居要职,怕是也不能例外。
之前在安兴,明月就注意到他行囊空空,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那会儿不知他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一旦知道了,不免就担心他银钱不凑手,会不会亏待了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不好好养伤,诸如此类。
那小厮却把包裹递过来,道:“我家公子见隋小姐衣裳被雨淋湿,吩咐拿这件斗篷给您挡雨。这斗篷是公子新近才添置的,还没有上过身……”
明月不等他说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