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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信一抬头,只觉头昏脑胀,颊边太阳穴鼓鼓胀痛,她直视着刘子毓那张冰冷的五官,只说了声“你、你居然…”,便再也无可辩驳地跌坐在身后的屏风宝椅上。而整个大殿内,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屏声敛气,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柔止也怔住了,她瞪着腕间的白玉手镯,抬起头,看看态度坚决的刘子毓,又看看面色铁青的太后,好久,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原来……
她缓缓闭上眼,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她轻提起裙摆,郑重朝两人跪了下来:“皇上,太皇娘娘,能容民女说一句肺腑之言吗?”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又全都将错愕的目光从皇帝太后两人转向柔止,太后目光敏锐地盯着她,刘子毓更是料到她会说什么似的,立即将她打断:“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太后在此,不许胡闹!”
多么可悲,整个过程中,她分明是这一事件的核心人物,然而却在此时此刻,她连丝毫为自己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丝毫没有……柔止嘴角勾起隐隐一抹苦涩,最后还是举手加额伏首叩地,很是庄重地拜了一拜,说道:
“禀皇上,禀太后娘娘,恕民女不识好歹一说,民女微贱之人,从小生于寒门市井,自知一无沉鱼落雁之姿,二无闭月羞花之貌,才不足以辅佐皇上,德不足以协理六宫,今日陛下的圣恩眷注,非民女真心所向往,愿陛下收回旨意,民女不胜感激……”
‘轰’地一下,大殿之上,不管是太后,还是宫女内监,全都仿佛听闻了一道惊天炸雷,个个瞪大着眼,呆若木鸡,仿佛在他们眼前跪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怪物!刘子毓更是愣住,不可置信地,从齿缝地迸出几个字:
“果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柔止依旧不卑不亢道:“是,民女深感圣尊哀怜民女之至意,但人各有志,民女不想以不诚之心侍奉君上,这是不敬欺瞒之罪,所以,望陛下收回成命,民女不胜感激!”说着,又俯首叩了个头。
刘子毓两只眼睛都直了,良久,才深吸了口气,盯着柔止,以威严和冷峻的声音丢下一句:“朕乃一国之君,说话岂能出尔反尔,这个皇贵妃,你不愿也得愿,不当也得当!”袍袖一甩,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黑着脸迈出了养心殿的殿门。
第75章 抉择(下)
二更的梆鼓在殿门外幽幽敲响,夜越来越深了。
太后所住的慈安宫里,月光像一注苍白的死水,凄凄惨惨地投射在绣着凤鸟牡丹的撒花门帘上。树影在帘上一摇一摇,时而扭动,时而旋转,影影绰绰的,似要将人扯进一个鬼哭狼嚎的疯狂境地。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钱嬷嬷,记住了,无论怎么样,千万要保住孩子,至于大人……”
“可是娘娘,汍贵人她胎位正,口子也开得好,顺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呀……”
“嗯咳……钱嬷嬷,没听见本宫的话吗?如果她还是生不下来的话,那么你就直接……”
“哇、哇、哇……”
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像闪电般撕破黑夜,随之,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刷’地一下劈过帐顶,太后“啊”的一声惊恐尖叫,大汗淋漓地从床榻上拥被坐起。
“娘娘,你是怎么了?怎么了?”她从娘家带来、一直跟着她长大的贴身宫婢明阿兮急急忙忙走了过来。阿兮刚挂起金钩帐帘,人还没站定,满脸惊恐的明太后一把捉住她的手,战战兢兢道:“阿兮,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娘娘,您……您都听见什么了?”阿兮赶紧掏出手中的绢帕为她擦擦汗,小心地问道。
“听见、听见……”太后抖动的嘴唇变成了纸白,一双惶恐的眼睛在糊着绡纱的窗户上看了看,看着看着,忽然,她失笑地松开了阿兮的手,从胸口怅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可是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最近一睡着就老是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而要死不死的,偏偏梦里出现的还都是那些冤家孽障,哎,阿兮啊,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才不怕鬼敲门,你说,哀家以前做的可都是些亏心事?”
“娘娘,您可是又在胡说了。”阿兮赶紧地将她扶好,又拿过一个锦枕为她靠着,然后转过身,体贴地从旁边的香盒中抓了把静心安神的香片,揭开炉盖,柔声道:“依老奴看,您呐,是心里压着事儿,或者是先帝驾崩之后操心劳弊的事务太多,所以才这么胡思乱想的。”
“阿兮,本宫在问你话呢。”
阿兮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用金箸拔了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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