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1/4 页)
搅苏庖徊剑�牖赝范疾蝗菀住H绻�嫡馐俏椅�嗽谡飧鍪澜缟辖�”匦敫冻龅拇�郏�残碚嬗行┎恢档谩H欢�绻�缁峋褪且豢诖笕靖祝��帜芘�簧戆咨创永锩孀叱隼茨兀�
半个月过去了,我即将永远告别凉水泉。不期然而然,我的心头掠过一种莫名的留恋。我会一连数小时四处漫步,试图把这儿的一草一木刻在记忆中。朋友们则没这么好的心境,他们讨厌这鬼地方。老宋一如既往,坚决不谈朋友。丽雅爱上了一个上海小伙子,他们相爱了好几年,直到他上大学才分手。
方有时和我一起散步。她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和上海郊区崇明县的一个农民结婚。这是她父母的主意,籍此调回上海。但崇明毕竟不是上海,方又不愿和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起生活,我们左右盘算,究竟是留在这儿还是嫁陌生人,两害相权取其轻。最后我认为她既然声称不再会爱上这儿的任何人,莫若横下心来选择后者赌一赌。她果然这么做了。
方的户口于是转到了崇明,后来她进纺织厂当了工人。80年代她给我来信,说她这辈子陷于这样的婚姻,做这么一份工作,再无其它奢望,唯一的想头就是将来儿子会有出息,过得好些。我读了信,不由责备自己为最好的朋友出了个馊主意,谁料得到3年之后所有的知青都能返城呢?方也许能在上海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嫁一个心爱的人。
我的男朋友周对我的一去不复返又能说什么?他说他为我高兴,也许是真心的,也许不是。怎么说都已经无所谓,我们彼此的爱与不爱也无所谓。俗话说“情势比人强”,我们所处的情势决定了我们的爱情只能是当地人说的“谎花儿”,鲜艳一时,不久就被风雨无情地吹落,结不出一点儿果实。
其实凉水泉大部分知青的爱情故事都以分手告终。1979年,大批的知青返城,上山下乡运动土崩瓦解。恋人们挥泪道别,劳燕分飞。即使是同一城市来的知青最后也分道扬镳。有些人进了大学,其他的做了工人、营业员,或干脆在家待业。在农村,我们大家都是知青,一般命运,回到城里,便高低立现。
周在我离开凉水泉后一年后和香结了婚。知青回城潮涌来时,他们留了下来。这使我最终相信周是真心认为知识青年应该扎根农村。在他告诉我香对我们的联系不能释怀之后,我们不再通信,我渐渐失去了他的消息。
离开凉水泉之前,看到江和老隋我总是心戚戚然。他们对我和周的关系知根知底,过去他们为了撮合我们,费了不少心机,到头来还是帮了周的倒忙。因为他们的生活和不幸擦亮了我的眼睛,我又怎么能对他们说这些话?而这个家庭的艰辛今我十分难过,老隋的病没有治好,医院也无能为力了,只能让他出院呆在家里。我去看他时,他似乎认了命,而最担心的是他的4个孩子。有一次他问我:“我死了以后,江要改嫁,孩子们怎么办?”我又能拿什么话来安慰他呢?
花儿和她父母为我饯行。开始时大家有说有笑,可是到了说再见时,花儿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她痛哭了很久,似有满肚子怨愤要宣泄。我默默无言,任何劝解都显得虚伪。我走了,她还得在这里呆下去,呆一辈子。她的才华终被湮没,心梦难圆。过去我把这些梦想灌输给她,这也同样是我的梦想,我想和她一起流泪,但又怕这成了鳄鱼的眼泪。
在中国,人就这么不平等。城市居民剥削着农民,剥夺了他们几乎所有的机会。便是这样,城里人对农民也没有丝毫感激!城市居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对他们享受的种种特权视而不见,其实这些特权都是户口制度赋予他们的。他们却真的打心眼儿里相信他们睁眼来到这世上,就比农民高。我们这一代也许是唯一能打破这种偏见的一代,因为我们自己也曾身为农民。但最近几年,我看到即便我们这代也已把亲身经历抛诸脑后,他们一样把城市犯罪增加、空间变小等问题一股脑儿怪在农民头上。我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忘了在凉水泉我是什么人,不要忘了当时我心中所感到的不平。
24 尾声
一星期后,我回到家中,父母直把我当成凯旋的拿破仑。母亲觉得我已青出于蓝了,一定要我答应将来用同样的方法帮助弟弟们,我自是满口应承。我们随即搬迁到石家庄,我在那儿继续我的学业。
12月,父母回北京和小炼、小跃及二姨一起过元巳,我则留下看家。其实当时我家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盗贼光顾,我这么说不过想为父母节约些车费罢了。这段时间内我完全自学。在农村的那些年我开始相信“老天有眼”、“善有善报”之类的老话,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