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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学着她支着头。
“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她耸耸肩。
“好了,该工作了,要不然我真的会被雷婆削死!”我微微一笑,扭亮桌上的台灯。
第三章
“喂!『酒来』!”大鸟在我背后,拉拉我头发,用他那口台式英语将我的名字由国语翻成英语,小声地叫我。讲台上,老夫子顫着手,头都快垂到讲桌上了,干着嗓子在讲他的三民主义。
我转过头,唬着脸兇大鸟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拉我的头发!有什么屁快放!”
“你就是这么兇,才没有男人要,连我都被你打败了!”大鸟还在嘻皮笑脸,我狠狠瞪着他,他才稍为收敛地说:“这个星期六晚上,在台大体育馆有一场校园演唱会,听说很正点,田鸡他们都要带他们丽仕去,你要不要去?”
“你们带女朋友去,拉我去做什么?”
“人多才热闹嘛!怎么样?去不去?”
“不去。”我干脆的回绝。
“别这样,你不去,那多没意思!”大鸟没趣地说。
“算了吧!”我敲敲他的桌子。“你们那是员的要去听演唱会,还不是想藉机找丽仕、泡马子!”
“嘿!七月,你千万不可誣赖我!我对你的心皎如明月,如有异心,叫我——”
“省省吧!鬼扯什么!”我伸手一捏,縫住他的嘴巴。
“七月,别这么残忍!”田鸡半蹲着溜过来说:“大鸟那颗心是玻璃做的,易碎得很!”
“你们还在闹!老夫子在划月考重点了!”前面的胖妹回头警告兼提醒我们。
我推开田鸡,从袋子翻出红笔和蓝原子笔,听见老夫子用他那干干哑哑又带痰的声音咿咿呀呀地说:
“这一行划起来,会考——翻到下一頁——”他提高老花眼镜,玻ё叛劭戳撕镁茫�潘担骸罢庖恍幸灿煤毂驶�鹄矗�峥肌���
“老师,到底是哪一行?”
“就是这一行。”老夫子问馮京回马涼,继续说他的:“第六行,下面,划起来,这一题也会考——”
“天啊!我真的被他打败了!”大鸟拍拍额头说。
我丟下笔,放弃做“垂死的挣扎”。
其实,老夫子算是好的了。这所变态学校充斥着变态老师,老夫子好歹还是公立学校退休的合格老师,其他的——学体育教数学!白天是证券行职员,晚上摇身一变,成为神圣的老师——这种例子不胜枚举。我们也看开了,懒得挑剔,反正大家不过是花时间花钱买换一张文凭。
文凭,这才是最真实的事——更或者说,我们只是想为年轻的生命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唸这所变态学校之前,我在一所普通高中待了快两年。因为种种缘故,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我把所有的炉本烧掉,不唸了。然后我就离开家独立,浪荡了快两年,认识思诗,然后和她一起进入这所变态学校。
在此之前,我想过将来当老师,一辈子可以和“青春”这回事搅和在一起,虽然偶尔可能也会有自伤年华的事发生。后来我放弃了,我怕会误人子弟。
提起我们这所变态学校和那些变态老师,简直是中国教育史上的一大传奇。那些老头、禿头,硬是了得!我们本来会的东西,硬是有本事让他们越教越糊涂;炉本一翻开,三颗星、四颗星,到处是重点,每题都会考,整本炉本满满是星星;历史炉本一打开,三頁就概括了五千年,一部中国血泪史,十分钟不到就GAME OVER掉。
也有上进型的,譬如阿诺。明知我们连联考的边都沾不上,他还是挺有劲的鼓励我们。他就是那股傻劲——把联考当摸擬考,亏他想得出来!
阿诺有很多名言,挺哲学的。好比说,“我会再回来的!”——这是魔鬼阿诺的名言,变态阿诺剽窃人家的。又好比说,阿诺偷偷暗恋过一个学哲学的丽仕,所以地也生吞活剝,硬着牙啃了好些黑格尔辩证和尼采存在主义之流的东西。他常说——
“在人生里头,因为人类的”有限性“,所以才会对未可知的无限有所惧畏。你怎么去超越人生种种的荒谬?有限性又如何去超越无限性?——当然,你可以自杀,但那不是突破,也不是超越;想超越,你必须先去拥抱它!”
又好比说,阿诺暗恋丽仕失败,对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疑惑地问他:
“这不是很荒谬吗?你根本不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产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