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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呆,倒不如在街上挤花灯。
拈一块荔枝糕喂进嘴里,待吞下肚后,常微凉伸个幅度不大的懒腰,又拈起一块。
“你是来吃东西的,还是来参加会社活动的?”瞧瞧,一桌的胡饼韭饼、玲珑双条、糖叶子糖脆梅、花花糖琥珀蜜,全被她吃遍。
“你觉得我与她们格格不入,是吧?如果觉得我不好,与严小姐说一声,我可以退社,真的。嗯!”
最后的一声“嗯”,是满足——王道人蜜饯的味道就是好,不然她也没耐心坐到现在。
“退……”“社”字咬在牙上,段合欢差点吐血,“你不想这儿的小姐们去你店里买洗头洗面的药啦?”
当初就是用这个理由将她骗进绯绿社,若她退了社,她在这儿也没什么乐趣。诗词曲赋她的确喜爱,却没必要和千金小姐挤在一处吟唱。加入绯绿社,当初只是想与常微凉反着干吧。
段合欢绞紧帕子,看她意兴阑珊,心里又升起不对盘的劲儿,帕子一时间绞得媲美桌上的玲珑双条。常微凉懒懒斜她一眼,露齿一笑,径自倒酒喝起来,完全不理会。
“什么酒?”段合欢探头闻了闻,只觉异香扑鼻。
“银波酒。”啜着美酒,常微凉得意一笑,另倒一杯放在她手上,“这是独摇谈生意时买回来的,喏,给你尝尝。”她特地带了一小壶,为的就是解闷。
“独摇为你买的?”丢开帕子,娇美的脸有些幽怨,一口饮尽。
“呵,我比独摇先出娘的肚子,他常说如果他先出来,就不会被我欺负了。”想到同日同时共赴红尘的弟弟,常微凉莞尔一乐,“如何,这酒味道可好?”
“不错。”虽说不对盘,酒醇色香也由不得她不承认。
“知道你这一口酒费了多少工夫吗?”看着各色纤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常微凉动了动,调成慵懒的坐姿。
“不知道。”口气更幽怨了。
“呐,告诉你,取雪白糯米一石,用好水淘净后浸泡,水面必须高米面一尺,浸上五七日后,取浮米于甑中蒸熟。熟后放冷捣碎细,再取麦末二十八两,不能多不能少,拌和均匀,放三五日后看酒作发,引洒的曲子才算做好了。随后再取糯米二升,椒二两,葱白一斤,细切;杏仁一两去皮,麻油二两,将它们一处拌和,蒸熟后冷切,展上酒曲,一个月后方能榨此酒。而且,非得在交冬时节方能造此蒸酒,非他酒可比。”
呆坐一个时辰,就数现在说的话最多,快补回口水!
将壶中美酒一口饮尽,常微凉微感醺意。啊,饮得有些杂,若是醉了,回家又得被独摇念叨。
“哼!”听她念了一堆糯米葱白,段合欢伸手取过纸笔,在纸上飞快写了数字,塞到她手中道,“我不懂酿酒,只会这个。你念念,能念出来我佩服你呀!”
佩服?
又在讽刺她吗?展开墨迹未干的纸,常微凉眯眼看到绕成一个圆的文字——
悠
秋云
色白
半雁
楼过
南
“悠云白雁过,南楼半色秋?”什么鬼画咒啊。她自认不笨,却唯有一点比不得段合欢——她精于药铺的生意,段合欢却长于歌赋诗词。
“念得出吗?”段合欢重拾得意。
“我刚才不是念了吗?”她天生就对文字不通,独摇也说她对月吟诗是浪费光阴“愁煞人”。
“我是说正确地念出来,这是回文诗。”
“……”回文诗啊,果然是讽刺她,“你念来听听?”
“悠云白雁过南楼,雁过南楼半色秋。这是一种念法。”歇口气,段合欢又道,“听好了,第二种念法:秋色半楼南过雁,楼南过雁白云悠。”
“悠什么啊,念这种东西能赚到银子吗?”听得她昏昏欲睡。
“你……你脑子里就只有黑玉固齿膏啊?只想着香发木樨油、洁发威仙油?”
“啊,是啦。你的脸色有点发青,不如试试常氏的玉女桃花粉,我给你半价。”常微凉丢开纸,抬头瞅她。
“……我自家就是开药铺的,干吗要到你的店里买!”段合欢咬牙。
“哈,你家‘丑婆婆生药铺’呀!”清脆的笑音中含着藐视。不行不行,不能笑得太过得意。倒杯冰茶让自己清醒些后,她看到一张咬着手帕的脸。嗯……她的死对头很漂亮,就算生气也无损娇美。
“丑婆婆生药铺怎么了?”咬牙的声音染上阴沉。店名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