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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一年后却什么都变了。刘易阳不再认为他欠我什么,而我竟也变得无法在刘家知足过活了。
我在六点四十五分到达玫瑰园,这里什么都是老样子,逼着人念旧。而我的心情竟也与那旧时步入这里时的心情惊人的类似,彷徨,惊恐,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您一位吗?”
我匆匆否认:“不,两位。”我从没觉得“一位”是个凄凉的词汇,可我今天觉得了。
刘易阳在六点五十五分来了,我坐在窗口,看着他刹住车,跨下来,锁车。然后,他一眼就望见了我,没左没右一下子就望见了我。然后我们就隔着一面玻璃窗对望着,没有表情,却各自有着复杂的心情。
我们点了一条鱼,一碟火腿娃娃菜,然后我跟服务生说:“先来两杯热水。”
第六十话:过生活就好比过山车(3)
“忙啊?”我问刘易阳。真是世事难料,竟有一天,我会跟我自己的丈夫问出这没营养的寒暄话来。
“还行,这批活儿快完了。”刘易阳转了转脖子,筋骨嘎嘎作响。
“你别老对着电脑一看几小时,你眼睛不坏,颈椎可早晚要坏的。”这话我不知说了几百次了。
“知道了。”刘易阳每次都这么说,不是敷衍,而是他一旦有活儿忙,就真的顾不得了。
“别那么晚回家了,锦锦都快不认识你了。”我搬出女儿。这几天,刘易阳只有早上上班前的那么一会儿时间,可以和锦锦嬉戏,倘若再碰上锦锦酣睡或用餐,那他们父女相会就又得等第二天了。如今锦锦是我最重的筹码了,血浓于水,他刘易阳可以对我童佳倩翻脸不认人,但却割不断他和刘锦的父女血脉。
“嗯,知道了。”刘易阳简直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房子的事,”我吞了一口口水,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又考虑了吗?”
“嗯,你说的对。佳倩,之前是我太忽略你了,我不理解你作为母亲,想尽可能接近孩子的心,也不理解为什么你不能谅解爸和奶奶偶尔的不满。现在我想通了,爸和奶奶是我的亲人,他们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无条件接受,可你不同,他们的不满,对你和锦锦而言,是莫大的侮辱。还有我妈,她的确太溺爱锦锦了,这对锦锦的成长不利。”刘易阳喝了口水,我听得直发呆,心想莫非这事儿不用我费吹灰之力,就这么圆满解决了?所以在刘易阳喝水的空当,我也没来得及插嘴,直到他又继续说:“而且我们家是太小了,让你住那么冷的房间,让你连看看女儿都不方便,我真的抱歉。”
“易阳,你,你的意思是,同意咱们搬家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会砸在我的头上。等等,这儿是不是还有另一种可能?刘易阳这混帐行云流水说了这么一大通,最后该不会是要说,抱歉,佳倩,让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今天我要解放你,咱们离婚吧。
刘易阳笑了笑,笑得高深莫测,笑得我一颗心径直提到了嗓子眼儿。
“搬,咱们搬。”刘易阳伸手覆盖上了我的手。
服务生把鱼端了上来,看着我们直笑:“二位请慢用。”
“太好了,亲爱的,”我眉开眼笑:“我爸跟我说,房子快分了,他让咱们先去转转,看看环境,户型,朝向楼层什么的,列个一二三等的顺序。”
“你就是因为这事儿找我出来吃饭?”刘易阳缩回手,拿上筷子,给我夹了一块鱼。
“才不是,我是因为想你才找你出来吃饭,”我吃软不吃硬,既然刘易阳如此体贴,那我也不妨承认对他的想念:“看房子这事儿,是顺便说说。”
“佳倩,我有个提议,”刘易阳放下筷子:“我们租房好不好?”
“什么?租房?”
“嗯,你既然想我们单住,那我们就租房好了。至于爸单位分的房子,我希望你别勉强我了。”
“这,这是何必呢?租别人的还不如租我爸妈的,如果你非讲究‘租’这个形式的话。”
“那不一样。”刘易阳抿了抿嘴:“妈说的话,让我实在不想去住那个房子。”
“可是,可是,租房我们吃亏啊,把钱给外人,哪如给我爸妈?而且,租到最后,我们什么也落不下,再搬家时卷卷铺盖就走人了,如果我们买我爸那房子,我们能落个不动产啊。”
“可是你知道吗?在外面租房子,我们谁也不亏不欠,该多少钱,就多少钱,该什么时候交租,就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