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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三千银丝撩拨上我的手背。
我弯腰把梅子酿放在地上,然后死抓着那白发不愿松手。
太阳当空照,太子对我笑。他直起身转过来,说:
“娃娃!你看我这头白发是不是特别酷?”
我一怔,不是因他这话,而是因为看到了那覆在他眼部的半尺绫绸。
与衣衫统一的白,后半截儿系进披散的发里,与之混为一色,令人实难辨清。
我的心又开始了烈动,有一丝难以言喻之情在喉间郁结着,带起了小小的疼。
伸手去扯那绸子,对方也不拦,就任我将那物拽了下来。
只是眼未睁,安静地闭着,摆明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
他在笑,或不是笑,只安静地坐着。
可那弯弯的眉弯弯的眼弯弯的唇,却让他看起来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我用了最快的思维来决定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因为这人我见过,在穿越之始。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缕幽魂,挤破次元的裂口来到这里,无着无落,无影也无形。
魂飘在山迹间,天地皑皑白雪,让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到了格陵兰的冰层上。
然,那地方当然不是格陵兰。
很多年以后我才搞清楚,那是一个终年积雪不化的北方国度,却起着一个与国情完全相反的名字:炎赤。
我当时被他的笑容折得心悦诚服,甚至下意识地就将前一生那二十几年所见过所有的异性都于脑中过了一遍,却没有一个及得上这笑容半分。
太阳当空照,太子对我笑4
那种纯粹的笑荡在山间,配上他些许的赖皮,磨得身边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一个一个的白眼翻起。
我瞧着有趣,便飘着身子跟住他们的马车。
于是听见他叫唐楚,于是听见他要娶那女孩为娶,于是更听见他说——
雪雪,命运只不过是人们为自己的失败和不堪找到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不管是贵族还是奴隶,只要敢对命运摇头,就都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命运是个梦魇,也是束缚,它在你心底一天,你就依赖其一天。这个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但是明白的人却戒不了它的瘾。雪雪——我希望你能!
这一番说词彻底将我震慑,虽只是一缕幽魂,我却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血脉都在汹涌奔流。
那时我想,如果我是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一定会欢呼着与他相爱。
可那女孩冷静得有些异常,有几刹间,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跟前世姐妹相同的神采。
后来,那一队马车遇难,好看的少年掉了万丈悬崖。
我急得飞扑下去,聚了全部的精力将他往山腰处的一个山洞里面赶。
无形的灵魂在那一瞬间发挥出了超常的表现,成功地救下唐楚一命。
可是我却也因此而元神破散,忽忽悠悠地睡了下去。
那一次意外将我的灵魂打退了数年,再睁眼时,已然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
可惜了那一场小儿女的情意我只看到了故事的最初,过程和结果却都无缘得见。
我曾经想过这一生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那个有着最纯真笑容的唐楚,也曾经想过再见面时,我是不是要面对两个人将近二十年的年龄跨度。
太阳当空照,太子对我笑5
老天保佑,如今看来,他还不算太老,我也不至于太小。
我不知道那时候唐楚多大,但看起来不到二十。
如今这副模样,也就二十二三岁,算一算,很有可能当初我只是在他的生命点上退了八九年而已。
现在我以十岁之龄面对二十二三岁的他,老天爷还不算太坏!
这样想着,话便呢喃出口,我轻唤:
“唐楚,唐楚。”
对面的人一怔,开口就道:
“你认得我?”
如此真实的声音将我散乱的心瞬间扯回,我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跑得太远,赶紧定了定神回他:
“不认得。”
“哦。”他点了点头,“一定是有人告诉你我的名字,是我母后吧?哼!也就只有她才能这样教导别人直呼本殿下的尊号!”
他一边说一边挪动身子,在那张摇椅上让了一个位置出来,然后伸出手,很准确地找准了方位捏了两把我的脸——
“好可爱啊!”
我朝他扮了个鬼脸,心情好得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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