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页)
往这个方向而来。她心中一动,扶着柴门站直,转回身。片刻之后,便见到那人戴着斗笠,腰悬酒壶鱼篓,拎着根竹篙大步从容地穿过榴树林走来。
见他衣袖裤腿都高高挽着,身上看不到丝毫记忆中俊雅少年的影子,那一瞬间,梅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只是此时再要悄然无声地离去,已是不能,唯有尴尬地微笑以对。
十一郎前一夜在听到惊呼时便知道跟踪他的是个女子,只是没想到她会再来,因此乍然见到还是有些意外。反射性地抬手将斗笠往下压了压,隔着好几步远他便停了下来。
“姑娘可是问路?”他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以免吓着人。
梅六一阵恍惚,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这声音耳熟得很,便似当年那个人一样。只是毕竟时间隔得太久,她总是害怕自己是想念过度,一听到温和点的声音就当成是那人。
见她心神不属,变态都不回答,十一郎有些无奈。想了想,取下鱼篓,弯腰扯几把干草垫在里面,然后在身旁的石榴树上选了几个大大的红石榴装进去,上前几步将鱼篓放在两人中间的地上,又退回原地。
“来即是客,姑娘拿几个石榴去吃吧。顺着这条路,穿过前面的山坳,往前走不过二十里便是白水镇,时间不早,姑娘还是早些离去为好。”语罢,不等回答,他转身便走。
☆、第三章 冥婚丧嫁(4)
第三章 冥婚丧嫁(4)
“你、你叫什么名字?”梅六一下子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急追两步,脱口问。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有多唐突,脸上不由露出尴尬之色。
十一郎微讶,停下,回头看向神色隐隐透露出焦急的女子,见其长得清丽端秀,只是左脸上有一道寸许长的狰狞刀痕颇损姿容,观那刀痕嫩红,显然是新伤。他将过往记忆翻了一遍,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女子。
“在下王十一,姑娘可是要寻人?”并没有犹豫太久,他坦然相告。经过了这么多年,王十一这名字已变得再普通不过,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王十一!梅六脑中蓦然一片空白,想问点什么,双唇却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十一郎等了一会儿,以为她不想说,不由淡淡一笑,洒然高歌而去。
“舟停绿水烟波内,家住深山旷野中。偏爱溪桥春水涨,最怜岩岫晓云蒙。小舟仰卧观飞雁,草径斜尚听唳鸿。口舌场中无我分,是非海内少吾踪。溪边挂晒缯如锦,石上重磨斧似锋。秋月晖晖常独钓,春山寂寂没人逢。鱼多换酒同月饮,柴剩沽壶共影丛。自唱自斟随放荡,长歌长叹任颠风”
直到声音渐隐,梅六才赫然惊醒,只觉脸颊冰凉,抬手摸去,竟是一片濡湿。那人已经不见踪影,她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却在踉跄几步后突然蹲下,怔怔看着近在眼前装满石榴的鱼篓失声痛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便如不知道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离开却不敢问清楚一样。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觉得该离开了,于是伸手抱过鱼篓,一边抹泪一边昏头昏脑地往白石镇走去,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似的。眼泪模糊视线,并没走出多远,便被沿路的野生藤蔓和路上突出的石头绊了好几跤,鱼篓倒了,石榴滚得到处都是,她便趴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捡起来,身上手上被划得伤痕累累也没感觉。直到再一次摔倒,石榴怎么也捡不够数,翻来覆去的都要差一个才能装满鱼篓,她才停下,然后又懵头懵脑地倒转回去。
******
十一郎去山中打了只野鸡,顺手拾了一斗笠蘑菇,回家时天已全黑。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姑娘竟然还在,这时要再将斗笠戴上已是不能,只能微微侧过脸。看她蹲坐在篱笆墙下,紧紧将鱼篓抱在怀里,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可怜,他不由叹气。
“要进来吗?”他试探地问,其实觉得她不会回答。
梅六确实没回答,不过她站了起来。
看来今日不弄清这位客人的来意是不行的。十一郎无奈,伸脚轻轻将柴门踢开,走进去将野鸡扔在院子的地上,又在缸边拿了木盆,将斗笠中的蘑菇倒进去,这才抖去里面的泥土和草叶,把斗笠扣在头上。
回身,梅六果然默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这姑娘究竟是怎么了?任十一郎见惯各式各样的人,也有些闹不清眼前的情况。还好他心性豁达,既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只等待会儿问便是。
走进堂屋,他熟练地摸到桌边点亮油灯,灯光晕开,将两人都笼罩进去,这时他才发现身后的姑娘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