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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成为血色中刺猬的二人倒下,顾默却从纪芸的怀中缓缓爬了起来。
身体多处箭伤,可身体已经腐烂得不像个样子,所有疼痛都麻木了。
所有士兵都怔怔地看着这个怪物一样的女子一步一步迈向他们的少将军。
看着顾默这个样子,高梵陌眼珠子震颤了一会,却没有了下一步的举动。
顾默没有走到高梵陌面前,而是和高梵陌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视线能够看清他的脸就足够了。看清这个男人的脸,记住他的模样,来生,报仇!
碎裂的面具从毫无生气的脸上掉了下来。浑浊无光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坏境。
她尚还认得出这里,两年前,她跳崖的地方。
真是讽刺啊,又是在这里,又是在这里!
“呵呵呵……”死人一样僵硬的脸颊堆起了扭曲的笑容,幽冷沙哑的笑声如若来自虚空,令听的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高梵陌道:“皇帝要我问你一句,你可有什么话想与他说?”
“我,恨,他!”顾默一字一顿地咬道。
高梵陌点头,“我会将你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
沉默了一瞬。
“你可有想与我说的话?”
“没,有!我,只,想,你,死!!!”身体晃了晃,将要倒下。
高梵陌再次轻轻地点头,“谢谢。”然后,他大步走过去,将顾默抱了起来。
有士兵上前提醒道:“少将军,皇帝的命令,是要杀了她!若是违抗圣旨,怕……”
“我知道。”高梵陌狠狠瞪了那个士兵一眼,冷道,“我会亲手葬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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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在天云山下一极其隐秘的山洞内。
大巫人苏禄看着床上仍昏迷不醒的女子,叹了叹,转身抱起床边摇篮里的婴孩,走了出去。
洞外,树影斑驳下,站立着一个白衣若仙的男子。
大巫人四十来岁,下巴留着一撮羊须胡子,苍白的脸颊上有几丝皱纹。一身墨绿色的长袍,与森林的最深处的颜色相衬益彰。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味,远离尘嚣的世外之人的模样。
他抱着襁褓中皱巴巴的手掌般大小的婴孩,来到洞外,见着那个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时,脚步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方再往前走。
“昨天刚刚出生的,身子骨虚弱得厉害。”大巫人将婴孩交到夏大夫手上时,叹道,“我怕这个孩子就算活下来,将来也是个残疾,你确定要将他封作太子么?”
“嗯。”夏大夫像接过一个世间无比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他。目光无比温柔地注视着他那小小的脸,许久,“我会让他健康地长大。”
这是阿默的孩子。
“阿默现在的状况怎样?”
“为了让孩子顺利出生,昨天我用药强迫她醒来一次。生下孩子后,她便又昏了过去。这次,怕是用什么药,都无法强迫她醒来了。”
“会有生命危险么?”
“不会。”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真正醒来?”
大巫人抬眼看了看远处一颗桃树上残留的几朵桃花,“快了,当桃花全部落尽的时候。”
夏大夫忽地身子颤了一下,眼角隐忍着一丝泪花。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粒粉色丹药,递到大巫人的手上,“待她醒来时,让她吃了它罢。”
大巫人并没有伸出手去接,“这是什么药?”
“九霄。”
“哦?这就是可以让人忘记想要忘记的事的神奇丹药?”大巫人呢喃,转身离去,回头嗤笑,“这药你还是亲自给她吃吧。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让她吃下九霄。”
持着九霄的手定格在半空中,好久好久,没有放下。
春末的风有些硬,吹得树梢呜呜作响。
“我,恨,你!”他仿佛能够听到半年前,她在天云山上狠戾决绝的话,那要与他说的话。
终究,彻底失去了,再也没有办法挽回,甚至没有办法弥补一些什么。
阿默,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我只是想废了你的武功,让你避免卷入这场注定死亡无数人的浩劫之中。
我不知道,你被关在天牢,在天牢之中受尽了肌肤腐烂之痛。
我不知道,那日你在天云山上,被万箭齐伤。
我不知道,你被高梵陌埋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