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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就算是镇上,除非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才会被休弃。可王香椿干了啥?真要计较的话,大概就是她前不久小产那个事儿了,可这个事儿都过去有段日子了,咋就突然又旧事重提了呢?
在王家爹娘的反复盘问下,王香椿抽抽搭搭的说出了实情。
其实,她自打嫁到了孙家后,日子就不是很好过。孙家人打心眼里看不上她这个乡下媳妇,本来要是有男人护着倒是还好,偏她男人是个极好颜色的人,在她进门后不久,就一个两个的往屋里抬人。按说,依着本朝律法,像孙家这种仅仅是有些家底的镇上富户是没资格纳妾的,可也架不住人家改换名头,只消说那是屋里伺候的人,不提妾室就成了。
这还不算,因着她没了孩子,原先就看她极为不顺眼的几个姑姐,那是变着法子的羞辱她。等后院的“丫鬟”查出有喜后,她那日子就愈发的难过了,她婆婆甚至还提出来,等孩子生下来了,要是个儿子,就记在她的名下,充当嫡长子,横竖她也得不来儿子了。
“我肯定不乐意啊!哪有丫鬟生的儿子当嫡子的道理?我是没了孩子,可大夫也说了,我年轻底子好,回头调养一段时日,自是会再怀上的。我凭啥要让个丫鬟生的东西占了我孩子的位置?结果你们知道不?我听到三姑姐跟我婆婆说,他们孙家一贯都是只得一个儿子的,哪怕曾经有一代是俩兄弟的,后来其中一个也出了事儿。”
“这那儿成呢?我又不是不会生,儿子啊,肯定得是我生啊!我跟她们吵了几句,结果没等分出个对错来,就、就听说……”
听说了老朱家得了御赐的“贡猪”牌匾。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孙家原就觉得王香椿哪哪儿都配不上自家,一听说这个事儿,再联想到前头听过的,猪都是王香芹养的,顿时勃然大怒,连声说孙家原先定的就是王家长女王香芹,若不是王香椿打晕了亲姐厚着脸皮嫁了过来,这“贡猪”的牌匾岂不就是他们孙家的了?
“孙家是石门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她王香芹当初要是真的嫁了孙家,还能盖猪舍养猪崽?这分明就是孙家故意借这个机会想要我滚蛋!!”
“我咋办啊?爹啊,娘啊,我不想被休啊,真要是被休了,我还咋有脸活下去呢?”
王香椿双手捂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是真的怕死了,一般妇人被夫家休了后,都是鲜少有活路的。这年头,可没人关心弃妇就休弃的具体缘由,只会觉得是被休妇人的不对。就不提孙家地位远远高于王家,只说孙家数代单传,王香椿出嫁两年多了都没生下过一儿半女,甚至还有前头姐妹易嫁的事情……
真要是被休弃了,王香椿大概就只剩下一头撞死在孙家正堂的法子了。
听完了王香椿的哭诉,王家其他人皆相顾无言。她爹低着头只顾抽旱烟,她娘则搂着王香椿簌簌的落泪,她哥也跟着傻眼了,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她嫂子更是一个劲儿的跳脚骂娘。至于王家俩孙子,大孙子被吓得不轻,躲在一旁捂着嘴哭,小孙子则因为许久没人理会,扯着嗓门嗷嗷哭叫。
整个王家都充满了压抑至极的气氛。
王香椿是快晌午跑回家的,她也没啥掩饰,就这么边抹泪边往家里冲。这一幕落在村口那些闲来无事只会叨逼的闲人眼里,顿觉有热闹可看,立马就跟在她后面去了王家。她哭诉经过的时候,也没刻意压低嗓子,自然就叫躲在外头 瞧热闹的人听了个正着。
不过短短半日工夫,整个秀水村都知道王香椿要被孙家休了,甚至有些人直接说,王香椿已经被休了,孙家把她扫地出门了。
还有人跑去猪舍那头找王香芹,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可惜,那人来的不凑巧,正好碰上了过来说事的宁氏,宁氏将来人好一通狂喷后,重新恢复了猪舍的宁静。
除了这些好事之人,还有些人是真的同情王家。就有人给王大嫂出了主意,让她去烧香拜佛去去霉运,还有人提醒她,可以去算个命,看看这个坎儿要咋样才能过去。
烧香拜佛实在是太麻烦了,主要是他们这一带也没个出名的庙宇,最近的也要走上一整天的路。王大嫂在思量过后,决定听从后一个建议,给自己算个命。又跟人打听了一阵儿后,她第二天一早就揣上几个铜板,往南山集去了。
南山集只有一个算命先生,那就是被宁氏极度推崇又被温氏极度唾弃的刘神仙。
刘神仙今个儿开张不利。
刚送走了一个倒霉蛋,他本人还被相邻摊子的摊主教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