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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子桀轻轻地咳了一声:“这还下着雨,有什么话,进去说吧。”说着,自己便先行进了去。
遣退了宫人,宴子桀独自落坐在厅堂正中的桌几边,拿起刚倒好的茶杯,用杯盖磨着杯子,边挑着眼看着落坐在房中另一边的胡珂与胡璇。
胡璇的神情显然有些无措,慌张得似乎想避开胡珂的视线,却又忍不住去看胡珂。
胡璇收在袍袖里的手纂成拳,纂得出了汗,却是凉的。
“三、三哥!三哥!!”胡珂声音打着颤,满脸似要喜极而泣的表情,人才坐下,就隔着桌子拉着胡璇的手,欣喜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三哥!三哥!我好想你啊!”
胡璇的神情安稳了下来,不过动作依旧有些呆滞,他缓缓地抬起并没头,犹豫了几番,声音轻到几乎让人听不清:“珂儿……你不怨三哥么?”
宴子桀听到胡璇这句话,刚刚还泰然自若的神情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立时变得沉闷,低头盯着手里拿着的杯子,却也不去品茗,不住地用杯子盖磨着茶杯的口沿。
胡珂专注地盯着胡璇,认真地应道:“我怎么会怨你?我只想是想你、三哥!”若不是想着给你抱仇,或许我也撑不到今天——这话胡珂倒不会说出口。
胡璇微微牵动唇角,淡淡笑道:“珂儿……三哥也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
几度梦牵魂绕的温柔笑容,如今就在面前。可胡璇的笑,再也不似儿时般记忆那样单纯的温暖。那双饱含沧桑、甚至已经有些卑怯的眼眸,让人一见就会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胡珂问道:“三哥,我听说你病了,现在还好么?”
“……”胡璇望着胡珂,缓缓抬起手,指尖有些凉,轻轻地抚了抚胡珂的侧脸,低声应道:“有御医调治,没什么大碍。”这句话说得声音极低,眼光还有些游离,不时地往宴子桀的方向偷瞄,极其不自然,随后他又问胡珂:“珂儿……你的脸……”
胡珂前两天跟宴子桀打了一架,脸上的青紫敷了药也没能尽数消去。
宴子桀又在一边不是味,自己脸上也淤青着呢,胡璇可是一句也没问过。
“不碍事。”胡珂这么应着,胡璇却颤声问道:“……他、他们……折磨你是么?”
宴子桀可听不进去了。
本是想用胡璇牵制着胡珂,同样让胡珂牵制着胡璇,才先来连哄带骗地让胡珂上了自己的道儿,哪知两人三言两语,自己就又靠上了那害人的角色,他当下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声音里明显不高兴:“朕没有!”
茶杯发出当的一声响。胡珂倒没什么反应,胡璇却惊得身子一震。
胡璇这个微小的变化,逃出不胡珂的眼,也没让宴子桀看漏了。房间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宴子桀心里开始不舒坦,茶也喝不下去了,扭头往门外望着,声音冷冷地:“以你们二人的身份,也不是很方便长谈。来日方长,今天有什么话,快说快了,胡璇还要定时吃药,同朕一同回去!”
胡珂一听这话,忙又拉起胡璇的手,急声问道:“三哥……你还、有没有受苦?听说你病了……他、”说着藐了藐宴子桀,继续说道:“他让人治好的你,是么?”
胡璇微微垂着眼帘,点点头,声如细蚊的问道:“宫里的人……有难为你么?”
胡珂摇摇头:“大不了就是一刀,有什么好难为的。可是三哥你、你……”胡珂有太多话想对胡璇说,可宴子桀就在身边,却什么都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胡璇似乎也是同样的感觉,他转头看了看宴子桀,终于开口:“皇上……能让胡璇,与弟弟小做独处么?”
果然宴子桀的表情冷了下来,那神情仿佛是在说:朕让你们见面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谈什么独处。但他即刻起了身,声音幽幽地道:“朕在门前透透风,依你们目前的身份,也不是很方便久谈。”说着往门外走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嘱咐胡璇一句:“璇你快一点,也要体量朕。朕等着你,一起回去。”
胡璇被宴子桀这么一说,立时脖子到脸红了个遍,即刻垂下头去,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宴子桀就站在厅堂门前,那距离说远也不算太远,若是胡璇与胡珂正常的对话,还是能听得到。
胡珂拉着胡璇有些发僵的身子往里走了几步,之后站定,双手扶着胡璇双肩,凝神盯着他,声音放得很轻:“三哥……你心里……还喜欢他,是不是?”
胡璇的身体抖得更历害,脸上的表情几乎羞愤欲死,拧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