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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最初是去县医院干什么了,好像是母亲住院开刀吧?我是在保姆的带领下去看她的。进了大门,两侧是两排长长的简易的平房,门诊打针都在这里。正对门的是一溜瓦房,药房和住院处。房子外起脊内平顶,门两边是两座水泥高台子,想不出干什么用的,只记得坐满了看病或者瞧病人的人。房内像迷宫,七拐八拐,方才进了母亲的病房。很喜欢去看望母亲,因为会有点心吃。和母亲同病房的,是一个运中的女生,父亲是烈士,母亲改嫁,算是孤儿一个。住完了院,她便和母亲处得像亲姐妹,我叫她魏姨,常去我家,工作后,母亲给她介绍了一个学美术的大学生。后来她对我们说,她的家庭幸福是从县医院开始的。而母亲则说,她的生命是县医院一次次给她的。因为那几次手术,都是大手术,也是初建不久的县医院极少施行的。那时医生大胆而又负责,每次都成功,让母亲感激一辈子。像母亲这样对县医院报有感恩之心的人,实在太多。
县医院的医生,多是外地人,南方的居多,有许多是大学生,也有许多是部队转业的军医,整体素质,在县城里都是一流,只有运师和运中的可以和他们相比。特别是人们眼里的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女护士,美丽如天使。她们说话像唱歌,走路像慢舞,构成了县城里最美丽的风景线,也成为县城里街谈巷议的名人。怎么可能不是名人呢?小小的县城,生病住院是大事,那时,医德高,医风好,医术精,医情美,救死扶伤为第一,穷困户治病可免费。于是,能治病的医生,大都家喻户晓,特别是小儿科的和外科动手术的医生,简直被人奉为神明。一剂药下去,小儿不夜哭了,不咳嗽了,一刀下去,绝症治好了。那时手术前不兴送红包,有的是治好了病时,提着鸡蛋、红糖、花生之类的土特产的营养品去看医生,像走亲戚。母亲有一时期在洗染店当经理,凡是县医院去染布的,能不要钱不要钱,能少收费少收费,享受内部职工的待遇,实在不行,大不了,自己垫上。不仅母亲如此,县城里的照相馆、理发店、饭店、酱盐店……无不如此对待他们,因为他们可亲而又可敬。
今天()晚上,遇到县医院的李姨和吕叔——官称李主任和吕院长,说是去宾馆见一位外地来的医学老专家,也是他们的老战友。两位老医生,都已七十多岁,五十年代从部队转业来到邳州,一干就是五十多年。一是内科专家,一是放射科高手,悬壶济世,默默奉献,不知医好了多少病人,给多少家庭带来幸福和安宁。如今老夫妻俩都得过重病,却与疾病顽强抗争,活得乐观,活得充实。特别是吕叔,现在还坚持在放射科工作者,一方面发挥余热为病人解除病苦,一方面奉献一生的经验智慧为年轻人传道授业。两位老人——我实在不情愿叫他们老人,因为在我的眼里,他们永远都是那么充满了自信,也充满了朝气——面色红润,健步如飞,笑声朗朗,慈祥可亲。我忍不住说“你们是越来越年轻了”,李姨笑着说:“我来邳县工作五十多年,比你的年龄还要大,还年什么轻啊!”我说:“论精神气,你好像比我们还要年轻呢!”大家都大笑。在县医院里,像李姨和吕叔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医务工作者,何止一人两人啊?
2007年12月4日
作者题外话:曾在《公厕》里,提到过县医院的公厕。苏式的标准化的厕所,胜过民居。在那样的厕所里方便,也是一种享受。因此算得上县城里的一个景点,特别是乡下来的人,进出医院公厕之后,回到乡下,都要津津乐道一番:卫生、整洁、洋气、气派。用现在的话说,那是一种文化&;not;——厕所文化。中国人历来重吃不重拉,把厕所建得像洋房,是传统观念上的强
县医院(二)
当时县城的医院主要有四个:县医院,中医院,职工医院,铁路医院。铁路医院是面向铁路职工和家属的,离我们家四五十米远,医护人员都熟悉,全是南方人。有了急病,我们也去他们那儿就医,很热情。有一年,我因为烧青蛙喂猫捅翻了地锅,烫伤了脚,母亲天天背我去铁路医院换药。职工医院在铁路西,面向工厂区的职工,最有名的闫医生就住在我家隔壁,一般小病,我们也乐意上那儿看,几乎不花什么钱,药到病就除。中医院在运河派出所的南面,遇到疑难杂病,非吃老中医的几副中药才会好,只是熬中药的味太难闻,更不用说捏着鼻子喝下去了,那是小时的痛苦回忆之一。县医院则面向全县人民的,小病不说了,开刀住院的大病,一定非它莫属了。而且是全天候的,记得有一次我半夜发高烧,大冬天的,鼻子喘出的气好像往外*。母亲一气把我背着到县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