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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推门走了进去。志深没睡，正靠在床头玩平板电脑。听到门吱声，志深连忙抬头望去。见到来者后，志深的脸上陡显几分笑意。

“我……”志深的视线太过温柔，乾毅有些害羞地别开了，“我睡不着。”

志深早就朝里挪了挪，腾出了位置给乾毅。乾毅低着头，慢腾腾地走了过去。两人躺在床上，各自都觉得颇为不适应，尤其是乾毅。

乾毅躺在床上，像是被人捆绑了，纹丝不动。志深将电脑放在了床头柜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熄了灯。

黑夜中的乾毅适应了少许，没了灯光下的如躺针毡。志深踌躇了几秒，旋即向乾毅移了过去，将乾毅搂在了怀里。

沐浴过后的洗发水味和剃须后残留的薄荷水味混在了一起，飘进了乾毅的鼻腔。熟悉的味道，又回到了身边。

乾毅僵持了半刻，随即抱住了志深的后背。黑暗中的志深，眉间又多了三分失而复得的笑容。他将下巴抵在了乾毅的头上，将怀里的人儿牢牢地拥住了。

一夜无梦，直至天亮。

志深陪李于红在上海游玩了三日，大街小巷、旅游景点、美味佳肴。四天后的中午，李于红旧话重提，“阿深，你到底要把你的小娇妻藏到什么时候？我都来四天了，她都没说出来看我一眼。”话音中带着些些不悦。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他最近工作很忙。再过几日，我保证让你见到他。”志深决定晚上回去向乾毅摊牌。假使他再不安排李于红和乾毅见面，依照当前的形势，李于红对乾毅的印象只会越来越坏。

“两天后的晚上，我一定要见到她。”李于红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志深头痛，也唯能点头应承。

晚上，乾毅枕着志深的手臂，躺在了志深的怀里。志深轻轻地拍着乾毅的后背，踌躇不决。虽然两人的关系比过去有所缓和，但是志深不敢确定即将开口的提议是否会吓跑怀里的人。

一向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的男人，突然间变得徘徊不定。

短暂的思索过后，他开门见山，“我妈来了，她想要见一见你。”

乾毅登时呆住了。这一天来的未免也太早了吧。“你和你妈提了我吗？你妈知道你找的是个……男人吗？你妈接受……同性恋吗？”

问题纷至沓来，令志深有些招架不住。的确，乾毅问的三个问题，他都没跟李于红提及过。

乾毅有点失望。他往志深的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你尚且都不知道你妈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就安排我们见面。志深，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你能保证你妈看到我后不会大发雷霆？”

睡意全无，此刻的他分外冷静，“志深，假如你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办？万一你妈以死威胁，你又会怎么办？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是由你妈一人拉扯大的，你能忤逆她，非要和我在一起？”

旋开台灯，黑暗瞬间被光明驱散了。乾毅挣脱了志深温暖的怀抱，坐了起来。他们是时候谈一谈了。

“志深，我想提醒你，你若执意跟我在一起，要背负的流言蜚语会超出你的想象。T大有可能会因此事开除你，天胜的股票也可能因此受到连累，你的名誉会遭受到你无法想象的打击。”

顿了一下，他正视着志深黯淡下去的眸子，“你的母亲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整日以泪洗面，甚至和你断绝母子关系。报纸的头条也不会是‘上海市十大杰出大学辅导员——李志深’、‘上海市青年才俊——李志深’，而是‘T大教授竟是个同性恋’、‘天胜公司董事长李志深竟然喜欢男人’。这些都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你有可能会因为我而名誉扫地，甚至破产，这些你都想过了吗？”

怎么没想过。五年的时间，他哪点没想过。当初乾毅若没走，他也许会动摇，会迟疑。可乾毅离开的五年，他想的清清楚楚。只要他回来，他会抛弃一切和他远走高飞。钱没了可以再挣，可是他走了，纵使他坐拥百亿资产又有何用。

他所求的生活很简单，和他在一起，粗茶淡饭也好，省吃俭用也罢，他都无所谓。

然而，一想到母亲，他就充满负罪感。他欠她的，大概一辈子都还不了了。

“我不在乎，即使公司倒闭，倾家荡产，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呢？你能扛得住外界的流言飞语吗？假设你父母逼迫你从我身边离开，你会怎么做？”

赵晟问他的时候，他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当他面对母亲期望的眼神，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