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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少拳头和脚尖。老实说,我到最后是越来越胆小和谨慎,每听到去抓共产党,
我的心情总是非常紧张,一直到平安回来才松一口气。至今我身上存在的几处最不
光采的伤痕,便是我受到正义惩罚的痕迹。过去我在军统许多特训班讲课举例时,
也从不肯把自己这些〃丑事〃拿出来作教材,而专爱谈一些自己认为最得意的〃成
绩〃。
一九三五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奉命带着十多个特务到江湾去搜捕几个正在开
会的共产党员。我们刚要接近时便被发觉,他们立刻分头跑开。一个担任掩护工作
的党员,却守在通路的要口没走,掩护其余的人离开。当我带着两个特务冲上去时,
突然一声枪响,我左胸上像挨了一拳一样。我知道我已负伤了,但由于是小手枪,
距离也相当远,所以没有洞穿。我低头看了一下,胸脯正往外流血,我便把我的外
衣提起来,不让血液染透外衣,并赶紧靠在墙上指挥助手冲上去。我知道我当时如
果不忍耐一下,助手便会先来照应我,这给对方以继续发射的机会,所以只有咬紧
牙齿支持。当时特务们以为我听到枪响怕死,也迟疑了一下,等到他们追了很远才
用枪击伤这个人的腿部。他倒在地上,但还继续射击,最后子弹射尽才被捕。当他
看到我流血很多坐在地上时,还用非常后悔的口吻对我说:〃早知道能打中你这条
走狗,我应当再给你几枪。〃由于他一个人尽到了掩护与警卫的职责,其余的都安
全脱离。我被送到宝隆医院,从左胸两条肋骨中间取出了一粒小号白郎宁手枪子弹
后,虽只一个星期就出了医院,却终生留上了一个标志罪恶的伤疤。
同年冬天,我带两个特务去曹家渡逮捕一个从事文艺工作的共产党员。我们早
先以为是个文人,对他没有足够的警惕和重视,结果几乎三个人都送了性命。我们
先侦察好他的行踪,知道他往往很晚才回去,便决定黎明前去逮捕,事前暗中勾结
好他的二房东作内应。当我们轻轻扣开了大门,一直走到他三楼房间时才把他叫醒。
他开门一看,知道是那么一回事,便很客气地要我们坐,并答应穿好衣服就跟我们
走。他虽然从容不迫,特务还是先抄了他身上和看过他的衣服才让他穿上。我们想
着,三个人对付一个,都很满不在乎;加上他无半点抗拒表示,便都把手枪收了起
来,准备客气些好早点使他交代。
稍后,他要求在房门后拿顶帽子戴上便和我们一道走时,我们都以为这次很顺
利了。突然间,他从一顶呢帽里掏出一个手榴弹来,并且很快把保险栓拔掉,态度
马上变得很严肃,说:〃动一动,大家都同归于尽!〃这一声怒吼像霹雳一样击到
三个人头上。特务们都知道这种炸弹的厉害,如果是速燃导火索,一松手就爆炸,
在那样一间房内爆炸起来,四个人不死也得重伤,是无一能幸免的。我当时就不舍
得那样死,宁可让他逃跑,回去受处分也不敢冒那个险。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他
是愿以一个人换三个敌人的。他一手高举那个已拔掉保险的炸弹,不断逼近我们,
我也只好假装笑脸,叫他有话好说何必如此。他哪里听那些,只是不停地威胁我们
谁敢动一动手枪,马上就爆炸。我便叫两个助手不要乱动,自己也不敢去拔枪,想
等待机会去夺取他手上的东西抛出窗外。他慢慢靠近了门边,突然将电灯关了。接
着砰的一声,我们三个人都以为他把炸弹扔下了,各人便急忙把身子伏下来,几乎
都慌成一团。等我把手电拿出一照,原来是人已不见,房门关上了。我立即把电灯
打开,门却已被反扣。我们用力敲门,大叫二房东上来替我们把门打开后,一问,
这人早已跑了。我们怪二房东为什么不拦住他,而回答却令人啼笑皆非。他说,你
们三个人拿了枪还抓他不住,我一个空手人还敢拦他!等我们出去分途追寻时,附
近工厂上早班与下大夜班的人来往很多,已无从再找到了。
我以后在训练特务学生时,虽未把这件丢脸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