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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重,“修建于骊山山麓,后来这里才建了皇陵。相传始皇为求长生,祷祝天地,年年进行秘密的祭祀,而祭祀的内容,却是残酷无比。”
不高不低的清润嗓音在墓穴中回荡,揭开过去秘而不宣的血腥一页。
修罗场,填命坑,进去了便是绝境,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始皇一方面派遣使者到四海八荒寻求长生不死的仙方,另一方面又唯恐手下人办事不力,因此希望能从神明那里获得强大的永生力量,秦陵修罗场,便是为了选出给神明的祭品而准备的一场饕餮盛宴。
秦皇苛政,秦国的地牢里死囚无数,有大奸大恶之人,也有清白无辜之人,但不管是有罪还是无罪,被选入秦陵修罗场,最后终将沾染满手他人鲜血。早死晚死,作为强者被选作祭祀神明的礼物听起来更加光荣,在鼓吹者的煽动之下,在人们对最后一根稻草的渴望中,成千上百的死囚被圈禁在同一个大而深的土坑中,坑洞距离地面有三丈之遥,只要进去了就休想爬出。曾有过囚犯因不愿加入惨烈的死斗,坚持不懈地爬到了坑顶,然而刚刚探出一头,便被沉重而带刺的铁锤当头砸下,脑浆迸溅,一命呜呼。
要么死,要么活,在秦陵修罗场中,活的意思就代表着另一种献祭式的死亡。最后浑身浴血站立不倒的人会被接上地面,沐浴熏香,在祭神仪式上被焚烧成灰。按照当时人的理解,火为至阳至烈之物,若人死后不是装入棺椁埋入地下而是肉身被焚毁,那么他的魂魄将无法入轮回,而作为祭品的这个人的魂魄则会以这种方式被献祭给神明,供其享用。
欧阳少恭言及此处忽地一声冷笑:“师兄可知,我们每个人活着,无不是踏着尸山血海上来的,既然已经这样,倒不如好好珍惜当下。莫辜负了那些为此丢掉性命的!”
陵越听在耳里只觉句句真切又句句嘲讽,他强行按捺着心底的不安道:“这种方法我听着倒与南疆养蛊人的手法相似。”
“不错,”欧阳少恭接口道,“始皇为求长生,寻遍天下之法,即便是到了墓中,也不忘可能有所转机,可怜他穷尽一生,也不过是一具枯骨罢了。”
“少恭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欧阳少恭眼神一闪,“我要做的事,我不会轻易放弃。”
陵越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但是欧阳少恭已向着一道高高的阶梯上走去,只好跟上去走在他身边,走到上方时已渐渐开阔,视野变得空旷起来。
偶遇欧阳少恭之后,一路上似乎都在被这人带着走,疑点太多,他也插不上话,只能紧紧跟着,一面整理思路,一面护他周全,现在看来,除了线索越来越多,欧阳少恭看起来自己也能穿过皇陵找到雷严之外,他好像顶多是稳下心来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阶梯顶上是一块宽大的平地。
黄土沉沉,每走一步似乎都能粘上经年尘埃,欧阳少恭眉梢一凛,疾步向着前方走去,走到一座高台上站住了脚,低头凝固了目光。
陵越想起他说的那个有关修罗场的秘闻,心中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提剑奔过去,眼前迅速出现层错的物景,巨大的坑洞一点点递推在眼前,他提气跃上那看席一样的高台,落地时差点撞在欧阳少恭身上。
满目白骨疮痍。
岁月长河无穷无尽,凡人,什么都不是。
窒息于巨大死亡的痛楚感一层层漫上心头,成千上万的白骨累累堆叠,零散的骨节杂乱散落,有些骨骼已经在地下荒年中碎成了粉末。
死亡是会让人痛心的东西,即便死去的人可能跟你毫无干系,即便他们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早该消散在人世之中。
陵越无法推断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坑洞不大,但远不止三丈深,就算是爬也很容易脱手坠死,这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秦皇的修罗场,坟墓之中,黑暗灭顶,这些人可能只是一群被拉过来的殉葬品。
一双温热的手忽地覆在了他眼上,低而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看,你心有正义,看了这些会难过。”
陵越拉下遮住视线的手,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恭沉静的脸,他神色洞明,好像一眼能看到进他心底。
这个人有着一双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眼睛,仿佛沧桑厉遍,无论世间多少惊天动地都不能令他悚然变色。他从未失态过,像一只传世的瓷器,看起来美丽而脆弱,却不会为岁月动容。
陵越低了头,转身一步步向着高台下走去。
土坑边每隔一段距离便立着一架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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