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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了一碗。
谢锦渊接过药碗,依旧拿起药勺想喂阿脔。
阿脔使劲推了一把,把那药碗推倒在地,浓黑的药汁撒了一地,阿脔大声喊道,好似想喊出心中的悲痛,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扭狞着。阿脔喊得声嘶力竭,面色苍白的就像那白纸一般,“我不喝!不喝!”
阿脔早就听书里说过什么痛彻心扉、肛肠寸断,可现下到了自己,阿脔却觉得好似心里不止难过,还有绝望,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再经由血脉流遍全身的绝望。阿脔从出了镜湖,所有一切都和谢拂身息息相关,谢拂身就像那无处不在的空气,将阿脔萦绕其中,阿脔早就习惯了谢拂身的存在。谢拂身就像一颗大树,而自己就像是那依偎大树而生的小草,大树为小草遮风挡雨,撑起一片绿荫。现下这棵树倒了,小草才觉风雪肆虐,不知该如何活下去。阿脔气恼谢拂身对元墨兰和柳等闲的所作所为,气恼谢拂身要自己陪葬,可如今谢拂身去了,阿脔忽的有了些清明,原来谢拂身一去,自己也是活不下去了。
阿脔对谢拂身多了些愤恨,愤恨谢拂身明明说过会回来,可现在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那药汁洒出些到了谢锦渊的手上,烫的谢锦渊皮肤发红,谢锦渊眉头皱也没皱,表情依旧淡然,“再端。”
浮翠心内惧怕谢锦渊,又端了碗药。
谢锦渊接过药碗,白玉般的手轻轻拿起药勺舀着药汁,“你不喝这药,病自然不会好。朕知道你想陪着父皇去了,可朕绝不会让你如愿,让父皇如愿。你若是死了,我就杀光这阳春轩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翠微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惊魂未定。
清秋心里也是一惧,但低着头,看不出面色。
阿脔嘴唇发白,浑身发抖,“你,你……”
谢锦渊把药勺喂到阿脔唇边,嘴角弯了起来,好似带着些温情,“你最好相信朕,这阳春轩一共十八人,也就是十八条人命……好了,这药也凉了,快些喝了才好。”
谢锦渊拿着药勺带着笑,也不着急,一味地看着阿脔。
阿脔那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滴了下来,阿脔却不愿流泪,在那泪滴到腮边之前,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个干净。
没有了谢拂身,这泪还有什么可流。
左不过心随人去,泪也风干。
阿脔低下头喝尽那汤药,往日里发苦的药汁却好似全然无味,只是嘴里发麻,只因心比药苦,在苦的汤药也只是寻常。
60、走水
琶兹上旬战败撤军,夏朝帝位更替,无暇顾及琶兹,两军都在魏水河边扎营驻扎,相安无事。
谢锦渊夜夜留宿阳春轩,宫里传闻四起,说是阿脔又得了新帝的宠,夜夜笙箫,妖媚不堪。
偏花殿残破不堪,处于宫里死角,四周种的槐树长的很是高大,遮住了那阳光,显得阴气森森,那树影倒映在斑驳的宫墙之上,阴阴暗暗,好似鬼魅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偏花殿这般阴森,也就成了个冷宫,平日那些犯了事的嫔妃也被囚禁于此,终生不得出。
秦璨自从被罚与长街跪责后,就被贬到了这偏花殿,一双腿也生生跪废了,伺候的宫人都被撵了个干净,唯独留下从母家和秦璨一到入宫的闻喜,两人相依为命,过得也很是凄苦。
“娘娘,今日又克扣了饭菜,这是昨日剩下的馒头,您将就将就吧。”闻喜哭得眼睛通红,从破了一角的碟子里拿出个冷馒头递给秦璨。
秦璨双腿残废,只得睡在床上,那床硬的咯人,床上的棉被的被罩旧的都露着洞,黑色的棉花顺着那洞冒了出来。秦璨也早失了往年间的风采,一张脸瘦的吓人,只剩那双眼睛还冒着幽光,好似女鬼一般,拿过馒头塞进嘴里,那馒头又硬又冷,还带着一股子霉味,秦璨却早就失了味觉,狼吞虎咽的吃着。
“秦贵人可在?”杜鹃站在殿门外,朝着黑漆漆的屋内喊道。
秦璨吓得忘了吞咽,面色惊恐,自从来到这偏花殿便在无人肯问津,如今忽的听得有人前来找寻,端得吓了秦璨和闻喜一跳。
“奴婢是容光宫的杜鹃,贵妃娘娘心里念想娘娘,让奴婢过来看看。”
杜鹃见无人出来,只得接着说道。
秦璨虽然住在这偏花殿与世隔绝,但刘细婉这“容光宫”秦璨还是识得的,便连忙让闻喜出去迎上一迎。
只听得“吱呀”一声,杜鹃见个身穿粗布的宫女出到殿外,向着自己行礼,杜鹃借着屋外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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