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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去，惊恐的看着他深沉而专注的目光。

“夜泉，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他的语气低了下来，眸子里一片惨蓝，深暗阴郁的就像暗流涌动的海底。

“莫少爷，我的血还不够让你冷静下来吗？”我嗫嚅着，满眼绝望。不想了，真的不想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活生生的展现在我眼前，我再也承受不了那种灵魂在瞬间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沉重。

看着他越来越冷残的神色，我的心不受控制的猛地紧缩。那双深刻的仿佛能刺透人心的蓝色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视着我，冰珠般的瞳孔一瞬间缩成一条缝，隐隐透出来自地狱的幽光。

“夜泉，你的朋友好像已经出院了。”冰冷的回答，冰冷的眼神，以及他手中冰冷的闪着寒光的箭。

不，不要再有人为了受折磨了，我还记得罗勇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对我说：“不是你的错。”可是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变成那样，现在难道我又一次要害他受伤吗？

他轻柔的执起我的手，轻柔的把箭放进我的手里，再轻柔的把我的手握紧。那金属的触感，冰冷而坚硬，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把那令人窒息的寒气刺入我的皮肤，直达骨髓……我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莫少爷，你这又是演了一出什么戏？”黑衣的少年语气满是嘲讽，黑巾下的面容看不到是怎样的神色，倒是那双眼愈发显得通透清亮——那双酷似董明的眼睛啊。

“呵呵，一场好戏。”莫非天笑得阴残。

“去吧，夜泉，他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我有些麻木的看着手中的箭。呵，不过是换了一种道具，和刀子没什么两样，只要轻轻划下去，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不会有多痛苦。他是个杀手，死在他手上的人一定不比我少，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再把自己卷进去，反正已经杀过那么多了，我这双被鲜血和生命玷污的手早就已经和灵魂一样腐败不堪了，还犹豫什么，快，去吧……

我拖着僵硬的脚步，慢慢的挪过去，周围的保镖显然已经看惯这种事情，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仍是一贯的莫无表情。

“对不起。”我不敢看那双眼，低低的说了一声。他没有作声，只是我感到头顶的视线灼热的要把我烧穿。

一如往常

手起箭落，掌中的银箭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原来，不管灵魂再怎么拒绝，肢体都已经习惯这种重复不断的杀戮动作，简单，干净，有力……

鲜血，一滴一滴，像在放慢动作一样，从他的肩窝喷出。粘稠的，鲜红的，绝望的，残忍的，疯狂的，灼热的，灿烂的，一颗一颗的血珠子在灯光下，在空气中，在我的灵魂深处飞舞，漫天都是，我的眼前一片血红，世界都变得疯狂，或者，是我疯了……

“啊~~~~~~”脑子里传来了绝望的声音，好遥远，飘渺的像从宇宙的另一端发出的，又那么近，因为我的胸腔随着那喊声在振动。

受不了了，无法控制自己，难道是好日子过久了，连这种已经很习惯的事情都无法忍受了吗？我蹲在地上干呕着，本来没吃什么的胃在强烈抽搐，苦涩的黄绿色胃液顺着喉咙喷出，雪白的地砖上满是不堪入目的污秽，看着又令我恨不得把内脏一起吐出来。

胳膊上多了一道力量，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柔和而不失力道，我迷惑的抬起眼，直直的望进一双清冷的黑眸中，那种凉凉的透彻感让我精神一振。

下一瞬，我被搂进一个宽大的怀抱，施加在我身上的双臂仅仅的箍着我的身体，仿佛要把我的肋骨勒断。我一惊，回身看到莫非天那双蓝得像无机质的宝石的眼睛，冰冷刺骨的怒气，瞬间从他身上凶猛的向我扑过来，仿佛把我包围在万年寒冰中，那浓厚的肃杀之气让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被穿出了成千上万个窟窿。

“你知道违抗我命令的后果，为什么不杀了他？”低沉的，带着厚厚的磁性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我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我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吱唔的说：“你只是让我把箭插到他身上，并没有让我杀了他啊。”

许久的静默。

然后……

“这是你第二次挑我的语病，为了这个要杀我的人。”阴狠，残酷，没有感情的声音……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身上的压力消失了，突然而来的轻松竟令我有些空虚。

莫非天走到黑衣少年面前，一把把他脸上的黑巾拉下，从我的角度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