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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嗽了一声,强笑着道:“先吃点东西再说。”把一碗粥递给了他。
江照晚见他面上有些黑红色的伤痕,神情肃穆中带着凄然,心里不由一沉。他忙抓住谷潜流的手臂,急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谷潜流支支吾吾,他一脚踏下了床,口中道:“我有事要回山庄,先告辞了。”
谷潜流忙拦住他,知道迟早都要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答应我要冷静。”
江照晚默然点了点头,暗地里握紧了拳头,面色苍白地望着他。
第 18 章
(十八)
之后谷潜流叙述起来。原来那夜他去随音山庄的途中,忽见东方红光漫天,发觉那正是山庄所在地后他立即加快了速度。等他到达时山庄已是一片火海,他冲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已经昏迷的江照晚。救出他后本想再去救别人,可当时火势实在太大,他才进去衣衫就着了,只得退了出来。
火灭后他去查看过,似乎火中加了桐油之类的易燃物质,整座山庄已差不多成了平地,连尸体都没剩下一具。而这两日来也未曾听说有幸存者,估计失火之前全山庄的人已先被人用迷药迷昏,所以并无一人逃出。
说完后见江照晚怔怔坐在床边不语,眼中一片空洞,他急忙劝解道:“人死不能复生,照晚还是节哀顺变。山庄那么多人枉死,眼下还是找出纵火真凶报仇最是要紧……” 他怕江照晚看不开,是以刻意挑动他心里的仇恨。
“……我想安静一会儿。”江照晚低低道,语声虽然嘶哑,整个人却出奇的冷静。
谷潜流点了点头,出了门去。过了约一个时辰他回到了屋里,见江照晚坐在床边,盯着手中一张纸发楞。听见脚步声江照晚一边抬头,一边将手中的纸塞进一个信封里,然后将信封揣进了怀里。
谷潜流柔声道:“你还是先吃点粥罢。”见桌上的粥似乎有些凉了,于是道:“你等等,我给你热一下。”
“不必了。”江照晚忙制止了他,伸手端过粥开始吃了起来。
谷潜流见他肯吃东西,稍稍放下了心,坐在一旁悄悄观察了他片刻,见他眸子里一片死寂之色,然而却非伤心欲绝后的自暴自弃,而是一种看破所有后的绝望——前者只是“哀”,后者却是“心死”——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谷潜流不由有些担心。
他虽本能地感觉到江照晚已经了解了一些什么,可具体是什么他却连半点线索都没有。正猜测间江照晚忽然抬起头,谷潜流急忙收回探究的目光,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粥还有,还要再加些么?”
江照晚摇头道:“不用了。”又道:“大恩不言谢,我也就不与谷兄多客套了。”不同于先前的嘶哑,他此刻的声音异常的清晰,象是冬雨一滴滴敲在铁板上,听在耳中颇有些冷冽之感。
“说什么谢?”谷潜流道:“你只管安心住在这里。至于寻找仇人的事,也只能从长计议……对了,你心中可有眉目?”
江照晚顿了顿,隔了片刻回答道:“或者是漕帮,或者是那个杀死陆横诬陷我爹的人,又或者是对我爹下毒的人——按常理说不外乎这些……”他顿了顿,放下调羹站起身来,“我吃完了。我想回山庄看看。”
谷潜流也随着站起身来,道:“我陪你一起去罢。”
江照晚犹豫了一下,之后点点头,“也好。”
看着站在一片废墟里的江照晚,谷潜流恍惚觉得他也成了这废墟的一部分,似乎随着山庄的灰飞烟灭,他的生命也从此干涸。然而毫无疑问他是坚强的,谷潜流自问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变故,断不能如他那般冷静。
江照晚在废墟里走了一圈,最后在一根焦黑的树桩边停下脚步——正是那株枯了数年忽然开花的桃树。他缓缓俯下身子,望着树桩低声喃喃道:“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虽然声音低不可闻,那悲怆之意却绵绵不绝蔓延开来。谷潜流听在耳中,只觉心中一阵不忍,忙走开了些。
回木屋的途中江照晚忽然道:“我想去一趟清明寺,谷兄你先回去罢。”他想去看看拂尘回来了没有。
谷潜流答道:“反正我闲来无事,不如和你一起去。”
江照晚本想拒绝,可谷潜流已不由分说上了马。他犹豫了一下,只得默从了。两人到了清明寺,正巧拂尘昨日刚云游归来。江照晚替两人介绍了,寒暄后三人在禅房分别落座。说话间江照晚告诉了拂尘父亲先中了“卧千年”昏迷,之后不久山庄被焚烧之事。拂尘面露哀戚之色,沉默了片刻后叹道:“ 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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