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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出去唤人,绮雯阻拦不住,心里叫苦不迭:又要受罪还要丢人,真倒霉到家儿了!
随军而行的孙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在挚阳宫时就专司每日为皇帝诊平安脉,皇帝那时也常会让他一道为绮雯检查,其实已是太医之中对绮雯最为熟悉的人。
只是这次皇帝带绮雯出来这事对除近身宦官以外的所有人都予以保密,绮雯觉得既然要瞒就干脆都瞒了呗,又对自己的体质大有自信,就主张停了自己的平安脉,没让孙太医知道自己伴驾。
皇帝的大半精力都花在战事上,又觉得反正太医随行,她有何状况都可随时就医,也就没当回事。谁也没想到头一回唤来孙太医为她诊脉,是为房事过度。
太医除了供职宫中之外也常被其余公卿之家请去出诊,像孙太医这样老资历的人物,确实早见多了贵戚人家的秘辛,对什么都见怪不怪。等被招进内室,见到披散了长发躺在炕上的绮雯,人家孙太医一丁点都不显得吃惊。
皇帝抱着手坐在炕边,孙太医跪坐在地上的棉垫上为绮雯诊脉。眼看着他苍老的脸上积聚起越来越重的忧虑之色,皇帝的心提得高高的,绮雯也忍不住胡思乱想:难不成一晚上房事过度还能引发什么严重后果?没听说过啊……
孙太医良久不言不动,皇帝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可是有何疑难之处?”
孙太医缓缓收回手来,蹙紧一双花白的眉毛,发出长长一声叹息,简直把皇帝与绮雯的魂儿都叹飞了。
老人家却一点也不着急,似乎好好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请恕老臣直言,虽说往年宫中贵人承了圣宠之后不来记档者也有之,但天家无小事,贵人既已开始承雨露之恩,便该随时让微臣来请平安脉,怎能如此耽搁?”
绮雯的心更虚了:看来我这病根还是自从初夜就种下了的,也不知还有没有得救。
皇帝比她还急,当即站起身问:“莫非已耽搁得不好医治了?但凡还有什么出路,你都讲出来!”
孙太医却继续捻着胡须数落清算:“贵人也未免太过大意了,好在你身子壮健,根基良好,不然,唉……”
又是摇头一叹,绮雯却听出希望,这么听来,自己还是有救的。
“圣上也是。”孙太医又调转了枪口,“虽说三个月已过,怀相已稳,不是不可行房,但也需适可而止才是,像这般激烈行事,可是极为凶险,往重里说,害得贵人担上性命之忧都是难说。”
皇帝早在自我检讨,听了这话更是无地自容,连连点头称是。绮雯却逮到了关键词,睁大眼睛坐了起来:“什么怀相?你……快说个清楚!”
孙太医一愣,眯成缝的双眼都因惊讶而睁了开来:“贵人都已有孕三月有余,难道……自己竟还毫无察觉?”
一句话把皇帝与绮雯两人都惊成了木雕泥塑。
皇帝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绮雯,眼睛里已经闪烁起了异样光芒。绮雯却当即摇头否认:“这怎可能?我前两个月的天葵都是准时来的。”
皇帝眼里的闪光立刻暗了下去,又忙转头去看太医。孙太医摇摇头:“贵人所谓的天葵可是比往日量少了许多?”
皇帝又去看绮雯。
“是……是啊。”绮雯本以为那是因为终日吃素营养不良……话说跟个老头讨论大姨妈的感觉真怪异,“那就说明……我是有孕了吗?我可是半点其余反应都未有过的。”
她可是经过了昨天的激情一夜才开始吐的,之前别说没有过呕吐反应,连一丁点的身体不适都未曾感觉出过,说好的早孕反应都在哪儿呢?
皇帝重又去看太医。
被病人质疑了医术是很扫脸面的事,孙太医的老脸有些发紫:“有孕之时也可能会有假天葵,只因贵人身子远较寻常妇人壮健,才未显露有孕反应。贵人放心,老臣虽不是习千金方出身,毕竟也行医近五十载,诊这三个多月的喜脉,总还不会弄错的。”
绮雯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皇帝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来回乱走了几步,好不容易从乱成一团的思绪里抽出一条最紧要的,两步走回孙太医跟前,亲手搀扶他站起问道,“孙太医您说,依您的意思,她眼下的状况还算好,不会有何风险?”
看着当今圣上如寻常丈夫一般,欣喜与无措并存,老太医面色和蔼起来,恭谨拱手道:“圣上放心,贵人的胎气极其稳健,这次虽受了点小小冲击,也是不妨事的。而且如今已过了头三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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