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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地将漱口水喷到了地上,咳嗽着道:“什么……留下过夜?”
王智很坦然地抬抬眉毛:“外院的值房也有床铺被褥,虽说咱们这儿还没有过宫女子过夜的先例,想来让她凑合一夜也没什大事。爷可是觉得不妥?”
原来如此,皇帝更是闷头懊恼,他又没做贼,何来如此心虚?都怪那个鬼丫头!漱完了口,他坐到临窗的坐炕上,若无其事地问:“她说什么了没有?”
今天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不会解释给宦官们听,但这些人肯定满肚子的好奇,谁知会不会去向她打听呢。那小丫头正值得意,别再跟这些奴才嚼他的舌头才好。
王智道:“也没说什么,就泪汪汪地说,主子罚她做洒扫,问奴婢明日是否要去尚寝局画押。”
皇帝刚端了茶杯到唇边,闻听猛地抬头:“什么泪汪汪的?”
“是泪汪汪的,不过看着像是笑出来的泪,又笑又流泪的,奴婢也看不明白怎么回事。”王智露出几分难色,“要不奴婢唤她过来,爷问问她?”
钱元禾鼓着嘴,忍笑已经要忍出内伤来了。
皇帝不知道谈恋爱为何物,他身边的宦官更不知道,王智与钱元禾虽说弄不明白原委,却看得出绝对是出了好事。他们都为爷高兴。
特别是,显见是爷吃了瘪,绮雯姑娘得了意。于是他们都很大不敬地觉得,前阵子都是爷在作,这个瘪是活该他吃的。
皇帝重回懊恼巅峰,转手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将面前两个内侍各剜了一眼:“个顶个都这么不老实,回头将你们全都换了,打发你们专职蹲到司礼监去!”
钱元禾不敢接话,王智却点头应是:“若说这近身服侍的差事,比起端茶送水,更该由姑娘家来做。别说各位先皇主子们,就是外头人家的公子爷们,也都是由姑娘做近身侍婢。爷是早该将我们几个换了,不如今晚便叫绮雯姑娘过来试试?”
皇帝气结,跟前这几个人仗着是跟了他多年的,拿准了他不会真发落他们,就有恃无恐,尤其是这个王智,因年纪大资格老,从小看他长大,甚至对他还有点近似长辈的关爱,更是无所畏惧。
有心发火威吓一下,又觉得那样更着痕迹,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恼羞成怒,即使表面上吓住他们,也只会让他们背后更加笑他,他只好生生忍下,不再言语。
见他的脸色愈发吓人,钱元禾有点缩脖子了,王智一个眼神示意徒弟退下,上前为皇帝的白绫中单外披上一件双面湖缎的鹤氅,正了语气道:“爷明鉴,奴婢这话,可不是打趣。”
皇帝心气平复了些,王智这人确实这样,正经话说着也像玩笑,其实本性没那么不正经。关心他的人都觉得他早该有个女人,也早该有个子嗣,他也知道。眼下这样的好机会,他们都觉得没必要等什么。
皇帝呼了口气,道:“她那身份,你晓得。总要等些时日。”
王智略一沉吟,道:“天家无嗣,国本不稳,比起计较皇妾的出身,外间那些大人们理应更关心国本大事。倘若有了皇子,那必是普天同庆,太上皇与太上皇后也只有为您高兴的份。朝中文武想必也无心计较别的什么了。”
皇帝一皱眉,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是说……先弄出皇子再说?”
王智这一回是真的很正经很严肃:“无何不可啊,绮雯姑娘连宫女都做得心甘情愿,想必也不会反对。爷您又有何可顾虑?”
皇帝觉得没话可跟他说了,甩下鹤氅起身朝暖阁里走去。敢情那丫头拿侍寝调戏他还不是最荒诞的,王智这正正经经地劝他先去搞出皇子才是。
他有没有不堪到要将一个热孝中的女人急着拖上床生孩子的地步啊!
王智见他不悦,还满心的迷惑不解,不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人三王爷早就嫡子庶子都有了,朝中大臣成天逮着爷没子嗣说事儿,就好像光这一条我们爷也不如三王爷更有资格当皇上似的。
这要是我们爷也有了皇子,不是正好堵了他们的嘴么?到时谁还敢挑太子生母的出身说事儿?正是一美遮百丑。
再说了,皇帝宠幸个把宫女子,暂时不去公布册封,在从前的主子里根本不算新鲜事,先暗中记档不就得了?太上皇当年就不知幸过多少个宫女子,到现在都没册封呢。
“爷,要不您再想想?说不定绮雯姑娘自己倒愿意及早侍寝呢。”给皇帝撂帐子时王智又忍不住进言。
“出去!”皇帝忍无可忍,心里却也不禁嘀咕了一下:那丫头该不会真是那么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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