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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连连赞叹,这不知道是多少个心灵手巧的绣娘绣出来的。谢锦言也觉得这衣服很美,但她还是觉得炎热的夏天穿这么一身,实在有些遭罪。所幸那顶凤冠虽然华美,但用的是最细的金丝编造而成,坠有明珠,戴在头上竟一点不压。生过孩子后她比之前圆润,滋补的东西内外兼用,一身肌肤也养得欺霜赛雪,却也添了怕热的毛病,在外稍一走动,便面生红霞,娇喘微微。
谢锦言每日要从御花园行走一圈以做锻炼,大齐的审美没有明确偏向胖瘦,圆润也被标以福态,但她害怕惫懒之后越来越胖,可就太吓人了。萧慎从来不拦着她,有时候还陪她逛逛。夏衣单薄,回寝宫时已出了一身薄汗,谢锦言要去沐浴,萧慎总就着香汤氤氲,对她翻来覆去的折腾。有时候等不及了,直接就在榻上亲昵……
出月子后两个月不能妄动,他大概是素太久了,吻她的力道重得要命,身上的红印刚要褪去,便又上了新的。红迹斑斑如何瞒得过贴身伺候的人?谢锦言从开始的羞不可耐,到了后面也慢慢习惯。总归已经做了娘亲,不是刚进宫的小姑娘了。
典礼前几日琐碎极多,谢太后又缠绵病榻,尚宫们便把诸事交由谢锦言裁决,她白日累得狠了,夜里萧慎总算收敛许多,让她好生松了一口气。
仪仗礼乐,百官肃穆,大典的奏乐并不欢悦,相反郑而重之。正式册封的旨意一下,谢锦言跪拜领受,稀里糊涂听完一大堆对她的溢美之词,奏乐一换,尚宫扶着她,一步步走向御座之上,她落座于萧慎身侧,御座下所有人齐声而拜,声势浩大。
萧慎着衮冕,冕旒垂珠,外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谢锦言离他最近,却能清楚地看到他弯起的嘴角,她心神一松,忽然有了踏实感——她成为阿慎的妻子,有了骨肉血亲。现世的一切,在大齐生活得越久越模糊。不是不曾失落,面对严苛的封建礼教,她的力量太过微小,只能顺势而为。
幼时恍然一梦,时至如今成了真。做谢昭容久了,说话行事也慢慢被这里的人同化,漂浮的不安,阿慎也察觉到了吧?他明明有很多事要做,却每天竭力抽时间来陪她。
与她一同闲庭独步,聊闲话趣闻。自阿麟出生后,心里再不耐烦,也在她软语相劝下,与她逗弄只知吃睡的阿麟。
偶然之下,谢锦言发现萧慎竟擅弹古琴。琴棋书画他似乎都很精通,与之相比,她逊色许多呢。见她喜欢,闲暇时他会弹给他们娘俩听,把云华的差事都给抢了。她哄着阿麟,他哄着她,不对,她也哄着他……这样的日子,想想就要笑出声。那点遗憾也渐渐消融,左右不过各自安好罢了。
“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出神?”萧慎侧首轻声询问,声音如珠玉坠地温润,他的心情想必十分不错,就如他昨日弹琴的琴声一样透着欢欣喜悦。
他近日也爱笑了些,谢锦言保持端庄的神情,柔声道:“我在想,阿慎如此优秀,往后阿麟不仅要相貌如你,才情也要如你才好。”
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亲昵,萧慎正了正神色,不敢再注目她,只是望向殿中,眼前的吹胡子瞪眼与他理论的老臣们也顺眼不少,他委实找不回庄严的表情,只得微微皱眉装腔作势,勉强维持肃穆的样子,“刚刚册封之时跪了许久,可是累了?这般走神?”写册封文书的官员被他特别提醒要用心编写,回去之后写了满满的几大篇,后一再精简还是显得长篇累牍。他这会儿早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小心眼的怨上那位倒霉文官,废话连篇让她跪了好一会儿。
“我很高兴。”谢锦言顿了顿,又道,“不觉得累呢。”
她与阿慎是夫妻了啊。
……生而同衾,死而同穴的夫妻。她心里既平和又喜悦,怎会累呢。
萧慎意味深长地道:“入夜,你也这般说才好。”
接受过百官朝贺,两人便转道慈安宫,谢太后卧于榻前数日,今日难得起身,穿华服、梳高髻、珠玉满头,脸上还上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遮盖病容,乍看起来,气色竟然不错。
原本封后这样的场合,她作为皇帝生母,是可以去前殿参加的。在群臣面前,帝后需一同朝她行礼。大齐孝德深入人心,她也以为皇帝会让她过去。但直到大典结束都没人请她移驾。谢太后早窝了一肚子火,她经营宫中多年,烂船还有三千钉,儿子如此轻慢她,怎不叫她面上难堪?
谢太后并没把这种不满表现出来,她和颜悦色殷殷叮嘱谢锦言诸事,与萧慎母慈子孝,但话里话外别有意味,总有点让人觉得不舒服。
谢锦言很快就识趣提出告辞,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