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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玄昶先前对蕙兰印象并不深,这次也不过是顺应老母罢了,但见蕙兰性子老实,说话也有股城里女子没有的天真直率,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肠子,倒也不讨厌,只是这会儿正是跟怜娘如胶似膝,终归有些比较,总觉得蕙兰人虽好,却木讷了点儿,没有怜娘柔媚,更没怜娘那么会拿捏自己的心意,有点遗憾,所以仍是更宠怜娘一些。
蕙兰看得出老爷的心意,始终还是向着皎月阁里的那人,倒也没什么撒娇吃味的小性儿,更不多说什么闲话,只老老实实地该做什么做什么,老爷来了,她就好生服侍,不来,也就每天去西院请安,回来做女红安安静静打发时间。
因为提拔了尚书,按照过往规矩,工部得了上面的旨意,派遣工匠来加宽府邸,云家的正厅和主屋都重新装潢了一次,云玄昶为表孝顺,说老母正在京城府上,先请工部匠人修葺西院那边的主屋、耳房、抱厦与游廊、天井等处,蕙兰的小院跟着沾了光,倒成了后院几个姨娘中最气派的一间。
抬妾第二天,怜娘带着冬姐去了西院,老太太病中这些日子完全不待见自己,自己也不敢去堵她的枪口火眼,可这会儿老太太的病好了,总得去讨好讨好。
过去的时候,童氏正在外屋,蕙兰也正好过来请安,正在一边奉茶端水,锤骨说话。
怜娘一进屋,款款一拜,刚道了一声老夫人,童氏对着蕙兰刚还笑眯眯的慈爱脸庞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突然间冷了下来。
蕙兰身边的丫鬟细珠凑近自家姨娘,拧眉轻声:”这个二姨娘,该来的时候不来,老太太这边正缺人手时,全是三姨娘忙里忙外,她倒是躲在那皎月阁里缠着老爷风流快活,如今等风头都过了,倒是哭着戚戚哀哀地跑来了,好像全天下都欠了她的,要奴婢说,三姨娘哪里都不比二姨娘差,就是没她会装,但凡要是装上二姨娘这副嘴脸,哪里有胜不过她的!“
细珠是云府家生中出了名的嘴巴厉,蕙兰这当主子的,反倒还不如她会说话,虽然也不喜欢怜娘的作派,可既然自己这会儿已成了云家姨娘,便该以家中和气为重,再憎恶怜娘,也要吞进肚子,于是看了细珠一眼,示意她别再说话。
怜娘见童氏冷眉凉眼,将冬姐的手一撑就俯身跪下,嘤嘤哭着:“老夫人这些日子受罪了,全因为怜娘而起,这几天老夫人养病,怜娘怕老夫人看着贱妾不痛快,不敢上门,日日都在西院门口徘徊,只恨自己不能和大姑娘、嫂夫人、三姨娘她们分担一点儿绵力,今儿一听说老夫人病痊愈,能起身了,贱妾忙不迭就来了。只望着老夫人饶过怜娘。”
这花腔滑调的,纵是树上的鸟儿都能哄下来,也难怪二儿子如今离不得她,为了她甚至顶撞了自己,童氏虽仍气恨,听了怜娘这一番滴滴答答地梨花带雨哭诉,脸色却再不如之前那么紧绷。
并不是童氏对这二姨娘让步,只是儿子既然正喜欢她,何必又明火执仗地跟她闹翻,损了自己与儿子的感情?
为了一个小妾,坏了母子情分,不划算。
一个瘦马出身的妾室而已,童氏就不信老二能喜欢她多久,这般一想,眼皮耷了一耷,抄起手边官窑粉彩雀枝瓷碗,呷了口铁观音:”起来吧,跪着哭哭啼啼,是想要老二再跑到我这儿,指着我的鼻子怪我打你不成?“
怜娘一听这话,惊慌失措,慌忙擦干眼泪,起了身,却仍是弯着腰:”老爷那日也是一时发急,又没弄清楚情况,“说着转过身子,面朝冬姐,马上变了一副嘴脸儿,还没等满屋子的人回过神,举起手,白白嫩嫩的一个巴掌”啪“的一声丢在婢子脸上,娇斥:
“老夫人罚我,天经地义!我叫你去喊人了么?要不是你慌里慌张去叫老爷来,老爷怎么会差点儿冒犯了老夫人,又叫老太太误会了我!就是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蹄子,弄得后院家宅不不宁!”
冬姐被打得耳朵一轰鸣,噗咚跪下,却也不犟嘴不喊冤,捂住肿起来的脸哭道:“奴婢当时也是见二姨娘的手臂伤了,一时情急,生怕老爷怪罪奴婢照顾不周,这才脑子一懵,自作主张跑去找老爷来救火,并不是有意弄得老爷和老太太吵嘴。”
怜娘犹是粉脸含恨,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欲要教训到底:“你叫就叫,转述西院这边情况时,对着老爷说的那是什么混话!说什么老太太打我,说我的手臂被打伤了,若不是你糊里糊涂,添油加醋,老爷怎么会与老太太生了摩擦!你啊你——害得我不浅!”
冬姐又哭哼着抹泪:”确实是奴婢不会说话,奴婢没读书,笨嘴拙舌,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当时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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