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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的手从上面摘下来,握在自己手里,笑着说:“抓它们没用,我比较安全些,万一出点故障掉下去,我可以当你的肉垫。”
“别说了,本来就要吓死了。”她的手心生凉,汗涔涔的。
硕大的摩天轮矗立在蓝天底下,旁若无人地转动着,慢吞吞的,就像要即将失去动力停下来一样。她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害怕一睁开,发现两个人都白发苍苍老去了。她又恨它转得太快,与他执手相看的时间如同电光火石,打开门的瞬间,两颗刚刚码齐了频率一起脉动的心就要独自躁动了。她反提了他的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他轻轻地揉动她的肌肤,她偏着脖颈,有些沉迷。这是一个欲望泛滥成灾的时代,又是一个现实得坚如磐石的时代,人们不相信有温情,有真爱,只有虚假,只有伪饰,只有逢场作戏,然而在高高的摩天轮上,在钢铁铸成的反锁起来的小吊屋内,他们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浪漫,它与金钱无关,与工作地位无关,与纷扰难解的社会关系无关,在这里,就是被隔绝起来的两个活生生的人,这里甚至不需要思想,因为它侵蚀和左右我们,让我们失去自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两个物质意义上的人,有两双能说话的手,以及两颗相互感应的心脏。
一圈下来大概需要十五分钟,但在上面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到了中午饭点,附近的饭店人满为患,王连城开着梅青的车向西南方向行了十几分钟,这里有个土菜馆,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慕名而来,一般都开着车,私家车,公务车,所以外面停齐了两长溜汽车。幸运的是,他们得到了一个包间。要了一只野兔,还有三个特色素菜,这些物件都是从乡下或者农场采购来的。
“有了车,人们的生活半径延长了,像这种饭店过去是吃不开的,现在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人们为了求一顿美餐,宁可花几倍于它的成本来品尝享用。”他说。
“这说明了什么呢?”她问。
“人们的物质欲、权力欲和*望得到了膨胀,人们在这些方面都有很好的胃口,而在道德规范之下的传统行为和思维方式正在退化。一些问题的产生不能全怪汽车,但要责怪这个工业社会,它让人们走得更远,想得更高,但实现目标的过程却大大缩短,把不可能的变成了可能。看看学校门口的景象吧,在小学、中学时有父母接送,在大学时有情人接送,有了钱人们就趋之若鹜,不管它是黑的,还是白的。”
“你有点愤世嫉俗。”
“我也不清高,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不可能摆脱,不可能一点不受侵蚀,但千万要把持住自己,让自己的心有一个自由活动的家园。我有一个生活哲学,就是批判地活着,不是庸俗地活着,不是苟且而活,不是卑鄙地活,而是生活中有顺从,有抗争,有接受,有拒斥,就像在一条河流中,大家都是要随波逐流的,但请看清楚方向,不要坠入漩涡,不要撞上礁石,不要沉没到水底。如同社会发展的节律和流水的速度,我们不可改变,但可以有所姿态。刚才在摩天轮上,我看你很紧张,但是没办法,我们已经上了贼船,你不可能叫它停住,只能选择随遇而安,否则更容易发生危险。当然也不是无所作为,我想起了一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还好,我们至少是一幅不太够得上风景的风景。”
“连城,我觉得你不是诗人就是哲学家。”
“你骂人。谁年轻的时候没写过诗,写过小说啊?”
“懒的骂你,你看你说了半天,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真心话。”
“那我问你,那个开白色富康车的*倜傥的小伙子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早结婚了。”梅青的脸红了起来。
“不是跟他女朋友吹了吗?”他记得很清楚。
“和好了,女的穷追不舍,欲死欲活。”
“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是呀,不过现在不了,我发现自己跟富康有缘。”
王连城喝了一点酒,梅青不让他再开车,亲自送他。一路上播放欧美的乡村音乐,还有一些经典曲目,这在寂寞的郊外是适宜的。
“你也喜欢‘加州旅馆’和‘卡萨布兰卡’?”
“嗯,浪漫。还有‘夏日美酒’,钢琴曲‘致爱丽丝’等。我在大学里喜欢听的音乐到现在基本没变。对了,你喜欢猫王吗?”
“当然了,噔噔噔噔噔,啊啊啊啊啊——”他学起了猫王的样子。
第四十二节
到报社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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