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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
半枫荷没有回头,却说了这样两个字,这让凉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和一个女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还被要求脱衣,怕是凉至这一生都不曾经历过。
显然,半枫荷比她想象的还要没有耐心得多。她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听到半枫荷不悦地道:“要我帮你脱?”
“……”
*
一直以来凉至的体质还算不错,因此在这之前她从未接触过中医,更不用说中医药学中历史悠久的药浴了。第一次浑身浸泡在满是药味的温水之中,凉至心里……怎么说呢?有点儿忐忑,又有点儿……小小的期许。
“放轻松。”
半枫荷一边往水里加着药,一边探着水温,似是感到水下凉至浑身都紧绷着,便拍了拍她裸露着的背脊。不拍不要紧,一拍,却叫凉至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背上……
半枫荷假装没感觉到她的异样,舀了药水往她背上淋着。满背的红蝴蝶疮在药水的熏染下愈发显得触目惊心,她却依然淡定如初,“《礼记》中有记载,‘头有疮则沐,身有疡则浴’。中医的历史悠久,很多西医做不到的事情,但中医可以。”
一只手给凉至淋着水,另一只手则在她背上的穴道来回按揉着。用了些力道,所以凉至只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浑身都因着药力而燥热,上至头顶、下至脚尖都绯红不已。
痛,是肯定会有的,但凉至却双手死死扣着木桶的边缘,咬着唇硬是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半枫荷见状,微微觑了眉,手指熟稔地在她背上油走了一圈儿,很快,凉至便仰起了头,叫出了声音来。
门外的夜廷深听到后心里一揪,差一点就没忍住破门而入了。
半枫荷是瑶族有名的瑶浴中医师,精通各种中草药,有瑶族的“神农再世”之称。周晚笙大费了一番周折才弄来了半枫荷的资料和住址,夜廷深收到之后,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虽说半枫荷算得上是半个华佗在世,但她的性情脾气却是古怪难以捉摸。外族人若想求得她的配方就已经困难重重了,要请她亲自出面为凉至治病更是堪比登天。
想到这里,夜廷深轻轻叹了口气,倚着木门,薄唇紧抿。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人情……确实是陆靳北卖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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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周晚笙得知半枫荷亲自为凉至药浴,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她找了不止半枫荷这一位鬼才神医,但其他多是精通医药学,不如半枫荷以及其他几位术业有专攻。而这几位中医药师里面,又只有半枫荷一个女医师,且同时精通妇科与皮肤科。但又得知半枫荷性情不好捉摸,她告诉夜廷深的时候便也没抱多大的希望,着重圈出了其他几位药师,却没想到,夜廷深就直接奔着半枫荷去了。
她哪里知道?半枫荷在十多年前和陆靳北的父亲陆泽明有过交情,又是陆靳北研究生时期致力建设的北野社团的创始人之一,而半枫荷这一次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纯粹是因为陆靳北在其中牵线搭桥。
“真是太好了。”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周晚笙终于放松了紧绷了好些日子的心情了。凉至的药理疗养有了着落,她也总算能够放下心来做自己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情了,先前那些阴霾也一扫而光,周晚笙合上电脑,唇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虚掩着的门外,陆靳北站在走廊上不显眼的地方,对着手机那头轻声说了句:“好,我知道了。”便将手机放入了裤袋子里,眸光柔和地看着周晚笙办公室的方向一会儿后,默默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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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浴过后,出汗过多,凉至整个人都有点儿虚了,连从浴桶中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夜廷深在得到了半枫荷的许可之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拿了好几条浴巾将她裹好后抱进了卧室。
因着担心在药浴过程中感染风寒之类的,所以木楼的所有门窗都紧闭着。这会儿不光是药浴的那间房了,就连卧室里也有了淡淡的中药味。
凉至揪着夜廷深的衣领,被他放到床上的时候还不太睁得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感觉好些没有?”
夜廷深心疼地替她擦掉脸上频频冒出来的虚汗,嘴巴上虽是这样问着,但眼看着她的脸色确实好看了些,心倒是放下了不少。他生怕这个半枫荷只是浪得虚名,让凉至吃了苦头又没有明显的成效。
凉至喘了好半天的气才缓过来,微微睁开眼,努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