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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卿甚不负她所望,面无表情地将眼前的人望着,却能从战抖四肢瞧出内心的轩然大波,丰盈的睫毛扑朔了两次,豆大的眼泪不可遏止地连绵洒出,抖了几番嘴唇皮子,才滚出两个字:“阿真。”因颤抖的缘故,不能继续,缓缓退了几步,似要从他眼前逃开。
而玄真下一步动作委实出乎玉袖的意料,她捂着嘴不让声音钻空子溢出来,睖眼巴交地将扑在地上,包成一团的两人望着。
如卿方才转身离去,是带了几分迟疑与不舍的转身,只不过声音闹得大了些,便似吃了秤砣,打定注意甩袖般转身。可想玄真只靠着一双灵便细致的耳朵,很难将这个情况细致般察觉,加之私人感情从中作梗,便情急攻心地这么一捉,将她扑到了地上。
他的一双浊眼却流下晶莹:“我后悔了,我怎么会放你走,宁可使个仙术,将你捆在身旁一生一世,也不能这么放你走。”又是一股热流澎湃:“如卿,我后悔了。”
她似撕声破喉,泪卡大开:“你没有我能过得很好。”嘴里说着同行动乃是背道而驰,她用力地回抱他,看上去没想松开的意思。姑娘们向来如此,想的是一套,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说是海底针还有些低估了她们,必须是定海神针。
玄真今日出乎意料的事做得过头了,分明压着一个姑娘,自己却似一个姑娘般哭着,还哭得忒凶了些,眼泪鼻涕翻箱倒笼般涌了出来,一张悲春伤秋的面容被涂抹得水灵灵的,他将呜咽声止了止,半日才肯一住,令情话说得顺畅:“但你没有我,会过得很不好。”眼中悔色难当,大有情蛾扑火之势:“夷吾那般的人,不过图个新鲜,贵胄子弟只因锦衣玉食惯了,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却因某件物事没能得到,会想方设法用尽机关将它得到,倘若真教他得到了,便不能再珍惜。”他以手撑着额头,尽显恼色:“如卿,他只将你当件物事,我不是不晓得,但我先前气得很有些魔疯,说了胡唚话,如卿,这不作数。”
她默默擦着眼泪水,水泡眼肿得发疼,似同他赌气般道:“你说的跟真的一样,但这场婚”
他紧紧将她桎梏,却委屈了口吻道:“求你,跟我走,求求你。”听得她有些发愣,连玉袖听着也不免跟着一愣,依稀记得大哥同她道男儿经时,说是若男儿弃了尊严求一个女人,或是替心爱的女人求什么人,便是一颗了不得情种,如今这样的情种,实在绝种,那个被爱的姑娘需当珍重。
玄真这厢低声下气的一求,作为局外人听着也颇为感然,如卿自不能列外,早已感然的泪如泉涌,断续着泣音,道:“好。”
玉袖从嘴上撤了手,看着这场景,无端有些感触,略觉羡慕,决定再为他们做一件事。
凤晞听她说了一遍,皱眉道:“我认为既然已将梅姑娘的心愿圆了圆,你要杀夷吾便是多此一举,即便他事后寻到他们追了上来,乃是记忆自行调伏补缀的。且你之前说,若杀了生,将它惹得毛了,便会发生些令我们尸骨无存的祸事,但你这个想法又突然发了芽,到底为了什么缘由。”
玉袖甩甩袖口,笑道:“大概是因为想尝一下杀生的快感。”
凤晞:“”
原计划是想赶上玉袖支走夷吾的那条光明大道,在半途将他们砍倒了事,然凤晞揆度得忒准,夷吾是个有算计心的人,此前虽装着一张大实在人的面孔,盈盈赔笑的知窍听从模样,实则却往反方向奔了去,这往西一奔,便奔出了倒灶的烟灰事。
因他们大费周章地将记忆改了的缘由,它便从善如流地生了场雪崩。梅岭西处正活脱脱似一场雪漫梅山的境况,四处雪烟滚滚,昏天暗地的形容,雪到之处不留一个活口。
夷吾自然成不了唯一的那个活口。
凡世有句妇孺皆知的话,机关算尽终无用,是非功过转头空。连如卿的记忆里都晓得善恶到头终有报一说,一切只怪夷吾多行不义而自毙,不晓得是不是他命里的写照。
玉袖望着漫天的鹅毛飞雪,断壁残垣,狼籍满目,她拍了拍手道:“挖出一个是一个,将他们敛了,做个土馒头。”
凤晞打了哈欠:“唔,这次是不是想尝一尝埋尸的快感。”
她摸着心口道:“是我本性使然。”
他只笑了笑,没发言。
回到华严,过了大半日,禾寻绿颐围上来含嘘寒问暖,听得她心中顿生暖流,然则二舅舅打瞌睡打得正欢,流紫同小明不晓得溜到哪里贪玩去了。
将记忆丝儿还与如卿。玉袖以为了结了她的心愿,该能求仁得仁升上西天,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