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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凭无据?”
姜太后嘲讽地一笑:“邬国梁,你邬家开朝功臣,世袭公门,你也已为当朝邬老,翰林之首,位高权重倒是将你们的祖业给忘了。你邬家如今风光,未追随太祖博弈江山时,不过是一方香农,制香贩香乃是你们谋生之道。这周遭盈盈不散的香气,你闻不出来吗?”
邬国梁屏住呼吸,然后猛然吸了一口气。
“闻到了吗?”
姜太后的目光似是淬了毒的寒剑:“苏合蔷薇水,这味道,我也只在你孙女身上闻到过。今日她身上,涂抹的也是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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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八月尚且不知,她已经暴露了。
匆匆跑出烟波阁花园,邬八月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她珠钗散乱,鬓发微湿,衣衫上甚至还挂着几片绿叶。
长出一口气,邬八月闪身躲到朱红粗木廊柱后面,背靠着廊柱平复呼吸。
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邬八月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句话——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冷不丁的,邬八月打了个寒噤。
她想,大概以后她都没办法用寻常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祖父和姜太后了。
然后她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了今日的寿星段氏。
祖母啊……
想起如今清风园中的致爽斋,是姜太后特意在皇上面前提了拨给邬家一行人住的。
想起陈嬷嬷与有荣焉地说,祖父亲自替祖母画了画像,等闲不让人瞧。
想起姜太后说的那句让她心里一直没来由膈应的话,“瞧邬老说的这话,哀家哪儿是那样的人 ?”
再想起方才姜太后对祖父所说的,“你我数十年相扶相持……”
邬八月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
耳边似乎能听到祖母一声声怜爱地唤她。
“八月、八月……”
邬八月猛地吸了口气,将喉咙里那股抑制不住的酸意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与祖父相扶相持数十年的,不是姜太后,是她的祖母段雪珂!
后脑勺顶着廊柱,邬八月心里天人交战。
这件事,她是让它烂在肚子里,装作永远都不知道,还是告诉祖母,让祖母不至于活一辈子糊涂?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八月?”
端着梨花木雕牡丹纹漆盒的女官李氏带着几个宫女经过此地,意外地看向邬八月:“你怎么在这儿?”
邬八月心猛地一跳,扫了一眼那几个宫女,“我在这儿等祖父。”
李氏笑道:“瞧你,等人便罢了,怎么还把自己个儿弄得那么狼狈?”
李氏将漆盒递给宫女让她们先行,亲自替邬八月摘了身上粘着的几片树叶子,为她扶正歪斜了的珠钗。
邬八月目送那几名宫女走远,猛地将李氏朝自己身边拉了过来。
“呀!八月你做什……”
“李姐姐。”邬八月伸手掩住她的嘴,左右望望,道:“别告诉别人你让我来烟波阁。”
李女官奇怪地道:“发生什么事了?”
“别多问,李姐姐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邬八月深吸一口气:“李姐姐在宫中伺候,应当比我更明白。知道得越多,丧命就越快……”
李女官顿时脸色肃穆。
虽然不知道邬八月到底为何这么郑重其事地吩咐她,但邬八月最后一句话却由不得她不思量。
李女官缓缓地点了点头。
“谢谢李姐姐。”
邬八月长呼一口气,颓然地又靠回廊柱。
李女官打量她片刻,伸手牵住她,捏了捏她的手:“好了,别慌张,镇定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发生何事,总有办法解决的。”
邬八月勉强地笑了笑。
李女官道:“好了,我还要赶着验看内务府拨下来的香料,就不与你多说了。”
李女官与邬八月告别,临走前感慨道:“内务府往年拨的香料都及不上八月你身上这幽轻淡雅,经久不散的味道,可惜宫中不好此香……”
邬八月面色僵住,如遭雷击。
第十五章 警告
李女官已追上那几名宫女,逐渐淡出了邬八月的视线。
邬八月抚着急速起伏的胸口,惶恐不安。
闻香识女人,本以为这不过是说纨绔子弟整日扎在脂粉堆中的一句笑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