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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卻沒接腔。
不多時,走廊外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醫生護士魚貫而入,走在前面的那位也是唐彌的主治醫師,上前攔住女孩的舅舅,苦心勸阻:「你再考慮考慮,現在出院,對孩子來說是很危險的。」
男人手底下動作不停,一副拒絕溝通油鹽不進的模樣,麻木道:「醫生,你也甭勸了,我跟孩子她姥姥已經商量好了,得了這個病就是她命不好,老天爺想找點收她走,我們無能為力。」
一個年輕的男護士聞言激動道:「配型已經等到了,孩子這么小,以後的路還長,哪怕不是你親生,也不能這麼冷血吧?」
男人動作一頓,抬起頭睜著渾濁的眼球看向對面的幾個白大褂,神色木然:「她爹媽把孩子丟給我,這麼多年不聞不問,我供她吃供她穿已經仁至義盡,還想咋的,把命都舍給她嗎?配型等到了又能怎麼樣,白血病能治,窮病沒得治。」
小女孩的舅舅就這麼走了,一場重疾對窮苦人家來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院方只能盡力挽留,無法代替孩子的監護人做決定。
夜裡,譚女士哄睡了小孫女,走到唐紈跟前,挨著他坐下,澀聲道:「……跟你姐聯繫一下,讓她回來吧。」
唐紈沉默半晌,開口道:「等配型結果出來再說吧。」
譚女士卻態度異常堅定:「不,讓她回來,小彌是她親生女兒,她沒道理撒手不管。」
唐紈垂眸盯著掌心的紋路,緩緩道:「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的事,姐姐也不會走。」
譚女士深呼吸一口氣,偏頭看著兒子的側臉,眼眶漸而濕潤:「你覺得你姐姐是對的?」
唐紈十指相扣握成拳,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顫抖,頓了頓才說:「我不知道。」
第45章 「伺候你一輩子好不好?」
唐紈拿著醫生開的方子去一樓撿藥,玻璃櫥窗後面的藥房護士正在討論除夕夜值班的事,他恍惚了一下,才意識到明天就是農曆新年了。
從小彌住院到確診,這些天來他忙得幾乎沒時間分出神去想別的事,當真是不知今夕為何夕。
護士把藥從小窗口遞出來,唐紈道了聲謝,拎著沉甸甸的袋子往回走,上衣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掏出來一看,是賀准打來的。
他頓住腳步,垂眸盯著屏幕等鈴聲響了好幾下後,方才接通。
「餵?」
「小彌今天怎麼樣?」
幾步之外的電梯門洞開,有兩家大人推著各自的孩子走了出來,明天就是除夕夜了,那些症狀暫時得到緩解的病號家屬們不願意繼續待在醫院這種與年味隔絕的地方,紛紛辦理了出院。
轎廂內轉瞬間空蕩蕩的,唐紈抬腳邁入,手機舉在耳邊,道:「精神還好,就是不怎麼吃東西,醫生說是化療後的正常反應。」
賀准嗯了一聲,又柔聲問:「你呢,累不累?」
唐紈緩聲道:「還行,撐得住。」
「阿姨今晚還在那兒嗎?」
樓層抵達,電梯門再度開啟,唐紈邊往外走邊問:「怎麼了?」
「想去看看你,兩三天沒見了,你都不想我的嗎?」
腳步在病房門口堪堪剎住,唐紈轉過身後背抵著牆壁,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畏光似地閉了下乾澀的眼睛,答非所問道:「你別過來了,今晚我媽留在這兒守夜,我要回家裡一趟,取點東西。」
賀准毫不遲疑,口風一轉:「那我去接你。」
唐紈這次沒再扭捏拒絕,乾脆利落地說:「好。」
年關春運,一年一度的人潮大遷移,s市作為迎來送往的國際化大都市,人口密度驟減,路面上的車流不再稠密。帕拉梅拉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目的地,拐進熟悉的老舊街區,往日煙火氣十足的街邊攤販也寥寥無幾,襯得整條街更顯冷清,拐角處的餛飩攤卷閘門緊閉,上面貼著回老家過年暫停營業至元宵節的提示。
車子在單元樓入口處停穩,賀准扭頭,發現唐紈腦袋朝向這邊歪著,已經闔上雙目沉沉睡去。
清淺的鼻息在闃寂的車內空間裡迴蕩,難怪這一路都安靜非常,他最近確實是太累了。
想到這裡,賀准眸光暗了暗,胸口泛起一股說不出的心疼。
唐紈的意識在夢境中浮浮沉沉,隱約感覺身體被人抱了起來,落入溫暖堅實的懷中,他分不清虛實,腦袋貪戀著往熱源處拱了拱。
這一覺竟然睡到第二天中午,再度睜開眼,入目是分外熟悉的吸頂燈,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