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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交瘁。那药虽有安神之效,却未能叫他放下所有心事安心入眠,然而身体的疲惫他却无法左右。不知是谁在他耳边轻声呼唤,提醒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明白。他努力睁开双眸,尚未看清围在身边的人,又昏沉沉睡去,可他的心并未跟着身体入眠。当勿念与时鸣的谈话,断断续续传入耳中。那颗本就不踏实的心,催促着身体霍然惊醒。
二人进来看时,芳华正吃力的斜倚在床头。时鸣抢上两步将他扶住道:“公子此刻只宜静养,若有事只管吩咐小人去做。”芳华像是没听见,不错眼珠儿的望着勿念道:“道长也知‘守真’与‘泊然’?”勿念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语不成调的道:“此二人……乃是……乃是……贫道的至亲尊长。但不知公子……是……是……”芳华见他落泪,自家心上亦莫名的发酸。伸手拉他在床沿儿坐下,略歇了歇,将那个梦如实相告。不等听完,勿念早已泣不成声。时鸣隐隐猜到什么,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芳华吃力的欠起身子,轻轻拍着勿念的肩。待他稍有缓和才道:“适才道长说,此二人是你的至亲尊长。不知他们……他们可还康健?”勿念含悲带泪望着芳华,半响方颤声道:“家父与……与家伯父二位老大人,已作古十六年了。”时鸣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望向芳华。
芳华自然明白勿念话中之意。常听人说因果报应六道轮回,只是将信将疑。自从那个无端而起的梦,梦里的泊然,竟在现实中与自己相遇。分明素昧平生,却又似曾相识。从未想过今生与男子相恋,冥冥中似有人牵引,将两人的心紧紧拴在一处。以为那个梦只与他二人有关,不曾想,那梦中的守真与泊然果有其人。竟有如此巧合,自己今年十六岁,而他们亦故去了十六年。当真有轮回转世?我与凤弦前世又经历了什么?猛然想起勿念对守真称“家父”,对泊然称“伯父”,心上不由狠跳了几下,迟疑片刻问道:“那守真与泊然是……是……亲兄弟吗?”勿念见他神色略显紧张,知他有所误会,忙安慰道:“二位老大人虽称兄弟,却并非亲兄弟。更非结拜的义兄义弟。”芳华与时鸣听得一阵糊涂,正要相问,被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打断。
东城首当其冲抢进来,怀君与南朝,豪英紧随在后。不等芳华开口,便被东城抓了手连问怎么了?豪英与怀君见一旁的勿念,两眼通红面带泪痕,亦上前询问。原来,方才一个厮儿打此路过,听见里头传出哭泣之声。因南朝曾有吩咐,不听传唤不得擅入。那厮儿不敢贸然进去,只道出了什么大事,急跑来向南朝禀告。
凤箫的死,已叫东城猝不及防备受打击。虽然他对自己有了别样心思,对于凤箫,东城依然拿他同芳华一般看待。自从得知他的遭遇,东城便决意要保护他。可接踵而至的变故,令他自顾不暇。失去了父亲与兄长,更失去了家。甚至被逼的,在芳华最需要亲人之时,将他送出京城手足分离。他不是没想过将凤箫接来同住。一则与太子结怨,怕他反受自己牵连。二则依凤箫的性子,只怕会将自己的好意看作施舍。指望着凤弦,能多少念及一点手足情分。谁知到头来,那个外表冷淡坚强,实则脆弱敏感的凤箫,最终还是走上了不归路。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当初便该不管不顾的,将他带在身边。虽然日后要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也好过叫人逼迫欺凌,做了山间的游魂。悲愤内疚之余,东城打心底里生出一丝恐惧来。他再也不能失去,这唯一的兄弟了。乍听禀报犹如惊弓之鸟,慌慌张张奔命似的赶过来。毕竟受了内伤,没跑几步便觉血气上涌。幸亏豪英及时扶了一把,才不致跌倒。
芳华见东城嘴角有未拭净的血迹,忙问他伤到哪里?东城挨着床沿坐下,两眼望着芳华抓紧了他的手。分明胸口酸胀的厉害,却不敢在他面前落泪,极力做出笑脸道:“我皮糙肉厚的能伤到哪里去?四郎……四郎眼下什么都别管。好好将息身子,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日后我做些小买卖,你我兄弟将他养大成人可好?”芳华凝视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语调平稳,缓缓道:“凤箫哥哥果然出事了?凤弦……他知道吗?”东城明知瞒不住,却无法对他坦然相告。最要命的,若是知道凤弦与此事有关,知道他留恋富贵,一门心思投奔了太子,将他们父子弃而不顾,四郎如何承受得起?素日,东城惯会避重就轻蒙混过关。此时面对芳华,他却显得笨嘴拙舌起来。芳华见他这般心上越发忐忑,又不敢显出太过焦虑之色,只得耐着性子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哥哥打算瞒我一世吗?”不想怀君来至床前道:“四公子并非深闺弱女,我看他很经得事。你这般瞒着,倒叫他胡思乱想反而不好。”见东城还在犹豫,索性推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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