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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爷不以为然道:“过了端午就好了;到时候衙门里就有冰供着……”
四哥儿父母紧盯着;仆妇丫鬟也不敢错眼;倒是一日日好好的;徐氏却开始苦夏;饮食不调;精神不济起来。
沈瑞虽闭门读书;也没有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晨昏定省;自是立时就发觉了。
三老爷、三太太都惊动了;三老爷不放心;还使人往衙门里告了假。
等到请了大夫过来;只说是体热;开了两剂清热去火的方子。
眼见众人都满脸担忧;徐氏苦笑道:“到底是老了;多年不苦夏;又开始折腾起来……”
三老爷道:“这样天气;别说大嫂是爱苦夏的;就是我这不畏热的;见天也难受……”
徐氏虽知晓三老爷是担忧自己;不过还是道:“三叔还是往衙门去;我这没有什么;怎么好随便耽搁差事?你去了还不到一年;还是当更谨慎小心些。
三老爷摆摆手道:“大嫂放心;我那边差事清闲;请假无碍的……”
三老爷是中书舍人;隶属中书科;有舍人二十人;;掌缮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除了中书科舍人之外;另有文华殿、武英殿当直及属内阁诰敕房、制敕房中书舍人;员额不定。文华殿舍人;掌奉旨缮写书籍;武英殿舍人;掌奉旨篆写册宝、图书、册页;诰敕房舍人;掌书办文官诰敕;翻译敕、揭帖;兵部记功、勘合底簿;制敕房舍人;掌、诰命、册表、宝文、玉牒、讲章、碑额、题奏等机密文书;各王府敕符底簿。
五类舍人加起来;足有百十来号人;后四类属于直殿舍人;身上有具体差事;日日都不得闲;中书舍人这里;就显得格外清闲;就算偶有诰敕、制诏的差事;前面有多少老舍人轮着;也落不到三老爷头上。别说偶尔请一日假;就是顶着中书舍人头衔;连续告病不当值的大有人在。
徐氏也知晓些;便不在啰嗦;只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眼见徐氏恹恹;沈瑞道:“母亲;要不然过几日儿子奉母亲往西山庄子去住吧……西山到底凉快些……”
徐氏摇摇头道:“不用折腾;这几日换季;这才不舒坦;过几日就好了…
不管三老爷夫妇与沈瑞怎么劝;徐氏到底不肯去郊外避暑;一是不放心三老爷一家;二是不愿耽搁沈瑞读书。
沈瑞虽是守孝读书;人不好老往外跑;可不管是沈理还是王守仁都格外关注他的学习进度;文章早先都是每旬叫人送过一次;仔细批改点评了的;等到三月后就改了五日一看。等到休沐得空的时候;这两人也常往这边来;亲自教导沈瑞。
不管是沈理还是王守仁都不是太功利的性子;换做往常也不会这般催促沈瑞;如今沈谨横空出世;沈瑞尚且不动如山;这两位却难免为沈瑞多思所想。
沈瑞虽出继二房;可沈瑾依旧是他的本生兄长;两人关系是撕把不开;要是沈瑞在科举上成绩中庸;世人难免比较;对沈瑞也会刻薄挑剔的多。
不管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老师;沈理与王守仁都盼着沈瑞能顺遂;自是不愿意他落到尴尬的境地去。因此;这两人一边喜欢沈瑞的不妒宽和;一边则是暗恨他的不上进;盯着他的功课这才更紧了。
前门外大街;沈珠挑起马车帘;抬着望向眼前的巍峨城墙;恍若隔世。
放下车帘;回头看了眼旁边穿着儒服的青年;沈珠道:“二哥;进了城;咱们……先往哪家去?”
旁边坐着的青年不是旁人;正是沈珠的堂兄沈玲。
沈玲早年虽行商贾之事;可自打弘治十四年跟在族伯沈洲身边;几年下来;不仅身上捐了监生功名;跟着沈洲读书也略有小成;即便还不到举业的时候;也抹去了市井之气;看着像个儒雅的读书人了。
听了沈珠的话;沈玲有些犹豫。他是奉沈洲之命上京;进城后本当去最亲近的二房处;可此次是陪客;为的是三房的事;沈洲吩咐他上京找的人也是沈理。
“还是先往六族兄那边;回头再去拜见二房与五房长辈。”沈玲略一思量;就有了决断。
三房这样的麻烦事;里面还搅合着四房;并不适合拿到二房去说;且不说二房大族伯故去;朝中没了支撑;就是沈瑞的身份;也不适合参合件这件事中去。
沈珠面上不变;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五房;还是二房;沈珠都不想见。要不是家中遭难;不得不上京求援;他连京城也不想来。
随着两次乡试落第;沈珠早年的得意;早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