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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口角了?”沈瑞笑问道。
何泰之白了沈珏一眼;轻哼了一声。
沈瑞便望向沈珏;只见他满脸无辜道:“瑞哥;我可没说甚;只告诉何表弟族亲在京中不少;咱们年岁又小需得各处拜会到了……”
何泰之撅着嘴巴;控诉道:“是我先邀珏表哥与瑞表哥的?”
沈珏对沈瑞眨眨眼;大家本在投机;一路感情有渐深不假;可这大年下的;没有长辈领着;登门造访也太冒失。沈珏没有应;多是因这个缘故。
沈瑞心中了然;便对何泰之道:“正月里各家定是少不得走亲访友;到时何表弟不过来?又不是分别许久;我同珏哥一时半会也不回乡;相处rì子还长着。”
何泰之苦着脸道:“可我过完十五就该去上学……跟着六姨母在外松快了两月;回来我爹、我大哥还不知怎地cāo练我?”
听他提及上学;沈珏不免好奇道:“是家塾还是族学?同窗都好相处么?”
何泰之摇头道:“都不是;是崇教坊一处私人书院。山长是位致仕老翰林;因其子任京官;致仕后边没有回乡;闲暇又无事排解;便开了所书院;收了几十个学生;多是翰林院子弟。”
沈珏闻言;不免心中一动道:“那珞大哥早先也读过这书院?”
何泰之点头道:“正是呢。”
想着何泰之九岁过县试;沈珞十四过院试;沈珏即便不爱读书;对那翰林院子弟云集的书院也生出几分好奇。
一夜无话;次rì众人的行程就从容多了。
辰时从客栈出来;顺着官道一路往西;午时将过;已经能眺望到前面巍峨城墙。
“真的到京城了;跟在梦里一般”沈珏挑开车帘;望着远处感慨道:“两千多里路;真就这么走过来;心里还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一睁眼醒来;还是在松江似的。”
沈瑞看着这陌生的城墙;心情颇为激荡。
时隔五百年;他终于又回来。
这虽然是全然陌生的京城;与五百年后的繁华都市截然不同;可这到底是京城。他这个身体是松江子弟;可客居的灵魂却难对松江有什么归属感。
只有到了京城;即便透过五百年的距离;这里也是沈瑞所认可的故乡。
朝阳门外;马车随着蜿蜒的车队缓缓前行。
沈珏已撂下车帘;扭头望向沈瑞;不由惊讶道:“瑞哥;你哭了?”
沈瑞被沈珏这一打岔;收起激荡心情;拍了他脑门子一下:“好好的哭甚?”
沈珏揉着脑门嘀咕道:“还嘴硬呢;瑞哥方才模样瞧着比哭还难看”说到这里;打趣道:“是不是想家想的哭了?快与我说说瑞哥没出过远门;一时想家也是有的;我不会笑话你的;不用在我跟前强憋着。”
沈瑞白了他一眼:“既去族亲长辈家做客;珏哥规矩是不是也当守起来?省的让长辈们笑话我们不知礼。”
沈珏虽不甘不愿;可还是点头怏怏道:“晓得了;瑞……瑞二哥……”
车厢里的世界再次清静了。
马车缓缓启动;通过了城门;传来道路两侧喧嚣声。
又过了有两刻钟;车厢外喧嚣声渐消;马车放缓了速度;吴妈妈过来传话:“太太先去何家送表小姐、表少爷回去;吩咐小哥们不必下车;改rì再带小哥们过来拜会亲戚。”
沈瑞、沈珏应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了。
沈珏心中好奇;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望去;只看到两侧高门林立;不远处大门外一堆婆子婢子簇拥着一对中年夫妇;旁边站着一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再有就是何泰之与那位依旧带了面巾的何家小娘子。
因大门外不是寒暄地界;随行的又有千里迢迢来的远客;徐氏将一双外甥交到幼妹手中;便同何家诸人作别;携了族侄们往家里去了。
目送着徐氏一行的马车消失在胡同口;何家一家人方回转。
小徐氏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幼子;满脸心疼不已。
待一家人回到上房;何颖之已去了面巾;对着父母福身下拜道:“女儿不孝;累及爹娘跟着cāo心了”
小徐氏早已红了眼圈;扶了女儿起身;一把搂在怀里;哽咽道:“儿女都是债;老爷同我都是欠你们的。不求别的;只求你们兄妹几个都平平安安;莫要剜这做父母的心。”
旁边坐着的何学士;因骨肉重逢也颇为动容;仔细打量女儿两眼;见她面上隐有憔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