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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没有帕子,便想起来问别人要一块去。谁知肩膀才抬起些,后背就疼得钻心,一头栽回原地,剧烈咳嗽起来。咳了胸口后背更痛,痛了又咳,简直恶性循环。咂摸着嘴里泛出些许铁锈味儿,吴是非心里明白,自己妥妥是有内伤。
“内伤啊!真特么成武侠小说了!”
她腹诽着,莫名气恼,愤怒,索性忍着疼一咕噜滚到囚车另一边,从栅栏伸出手去,跟外头的兵勇不客气道:“喂,有手绢没?干净的。”
区区阶下囚竟敢与己搭讪,还诸多要求,恐怕这位兵勇大哥此生没见过如此不消停不知死活的俘虏。当下瞪起眼,凶了一句:“回去!”
吴是非有气无力怪笑一声:“嘿嘿,回哪儿?家都灭了,你让我回天涯海角去?”
兵勇气着了,大声吼她:“叫你滚就滚!不老实,想死啊?!”
说着话把腰间佩刀抽了出来,以示威吓。
姒儿吓坏了,赶忙扑到吴是非身上想替她挡着刀锋。吴是非则笑得咳嗽,推开姒儿指着那兵勇道:“活久见嘿!狗嗳,大狗,仗人势!成王败寇,人家杀敌,你杀俘虏,牛逼!勇,大勇!都来瞧瞧嘿,给这位英雄鼓个掌!”
要说赤部这些遗孤多出身贵族或者门阀,平日养尊处优,胆子固然不大,骨子里的清高自傲却磨不掉。当初爹娘兄弟一个个跪在地上求吴是非把这些人带上,结果这个也求那个也拜,最后出来时足足百号人。吴是非自嘲,这够一个连了,不如练个兵,能出去打伏击。可到底,这群公子小姐还是没能走到东川。如今沦为阶下囚,生死由人定夺,反而有些破罐破摔的凛然,吴是非带头,其他人竟真跟着拍巴掌起哄。登时把兵勇激得热血上头,真要提刀来捅的样子。
不料斜刺里横来一鞭,打落了兵勇手中的刀,并一声喝骂:“混账!”
兵勇看见来人吓不轻,径直双膝跪地,叩首尊他:“韩都尉!”
吴是非扭着脖子望了一眼,立即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冲那名都尉嚷嚷:“鳖孙儿,赔老娘的头盔!咳咳咳——”
喊得用力,咳得愈加厉害,吴是非气势没做出来,先把自己折腾颓了。不禁暗悔:用力过猛啊!
韩都尉冷冷瞥了车内一眼,沉声问兵勇:“因何拔刀?”
兵勇唯唯诺诺回道:“她骂人!”
吴是非笑:“呸你妈了个巴子的怂包!你干脆说老娘干了你老母啊!”
兵勇气极,当着都尉不好发作。韩都尉则听话听音,公平公正地再问吴是非:“究竟何事?”
吴是非见这人官威大,气量也大,确还讲道理,先不闹了,明白告诉他原委:“我就要个手绢,他上来就吼人,说不过就动刀。”
韩都尉睨一眼跪着的兵勇,还问:“要帕子做什么?”
“擦汗!”
“拿袖子抹。”
“我拿袖子擦屁股都成,我们公主不行。国际公约优待俘虏,你们践踏人权。”
一通现代名词说得韩都尉一头雾水,却看见姒儿被毒日头晒伤的脸颊,以及她干涸的嘴唇,到底怀着恻隐,便不与吴是非多辩,怀里摸块汗巾并一只睡袋递进栅栏里去。
“前头就到小树林了,有荫头给你庇。勿要生事!”
吴是非才没力气生事,她就想躺下来,活着晒着鱼干,死了就让姒儿给她翻个面儿,晒成两面均匀的死鱼干儿。
不过变成鱼干之前她还要做一件事——把汗巾用牙咬开撕成条,缠在姒儿手铐脚镣上,免叫金属磨破了少女娇嫩的皮肤。做完这件事,她已累得气喘吁吁,水也懒得喝几口,还恹恹地趴在车里,手上攥着剩下的碎汗巾,搁在鼻子前一个劲儿地嗅,口中嗫嚅:“好香啊!跟阿猿一个味道,真好闻……”
渐渐湮了声儿。姒儿再看,吴是非又已昏沉沉睡过去。
一路上都是这样昏一时醒一时。随行没有军医,韩都尉只保证吴是非他们饿不死渴不着,其他也是爱莫能助。
偶尔,吴是非会起热,总是姒儿精心看顾着她。一次烧退后,吴是非回光返照一般脑子特别清楚,坐起来数一眼囚车里的人,忽问姒儿:“叶龄呢?”
姒儿错愕,旋即低下头去,神情凄绝。
吴是非知道必然无好事,却不甘心,要问个究竟:“活着还是死了?”
姒儿眼眶泛红,轻声说:“叶龄姐姐,自尽了!”
吴是非脑子里嗡地一声,胸口的窒痛已经说不好是因伤,还是因情。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