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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瑕早就不靠卖结子养家糊口了,自然不怕旁人学了去。事实上,除了山东陈安县附近几个省府之外,外地也甚少有人知道她指尖舞先生还打得一手好结子,更别提这开封城了。
还是她跟朱元夫妇混熟了,见他们虽然生活清贫,可依旧腰杆挺直,不由得十分敬重,端午节亲自打了一套五毒结子送了,这才露了本事。
被问到自己的得意处,杜瑕果然满口应下,久违的来了兴致,立即叫小雀去仓库里取了一扎扎颜色匀净鲜亮的丝绳来,便从最简单也最好卖的葫芦教起。
李夫人果然学的认真,又因葫芦结子本就简单,饶是她年纪有些大了,也不过半日就上手了。等以后熟练了,说不得连看都不用看,闭着眼睛也能做。
等亲手打了一个之后,李夫人擎着葫芦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笑道:“果然别致,也不费眼睛,一个怕不能得一二十钱?却是便宜了我。”
因一般结子大多数人都做的,且也买不大上价钱去,民间女子买卖针线活计往往以卖手帕子和鞋面子为多,一针一线十分辛苦。而李夫人双目已经有些老花,这些活儿早就做不得,这两年也是有些苦恼。如今骤然得了这个来钱的法门,岂不高兴?
第九十四章
打那之后; 李夫人果然也不做其他活计了; 每日只编些杜瑕教的结子来卖; 又干净利索,又不祸害眼睛; 攒了小半个月之后进城去卖; 赚的钱竟比做旁的针线活儿更多些; 于是越发欢喜。
见李夫人有了固定进项; 且比以往轻快了,杜瑕也替她高兴,亦觉得生活有了盼头。又因她自己如今也精神不济; 勉强给《大道无疆》结尾之后便趁机休息,也无事可做,顺便慢慢构思新本子内容,正好隔三差五便去找李夫人说话; 也帮她打下手; 弄些流苏之类; 两人说说笑笑; 果然也不觉得时光难熬了。
外头虽然在打仗,可对京城中绝大多数人而言; 其实生活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大家依旧该吃吃; 该喝喝,这不,转眼到了七公主的生辰; 她竟不似往年那般庆祝,说要召集大家一同打马球。
因打仗的缘故,民间刮起一股尚武之风,诸如马球、射箭之类的活动顺势而起,一改过去这些年萎靡不振的情况,引得许多人纷纷去学,马球场中能看到的身影也渐渐多了起来。
杜瑕也收到了帖子,然而她并不想去。
牧清寒还在外头拼命厮杀呢,吉凶未卜,她如何能有那个闲情逸致出去玩耍?
而且事反常理必有妖,哪有好好的生日不过,却要拉着全城的人一起打马球的,且还是寒冬腊月!若说七公主没什么小心思,鬼才信!
然而李夫人却力劝她去,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道:“这又何妨?但凡外出打仗,没个三年两载如何回得来?难不成你就一直在家憋着?旁的不说,你家里人先就该担心你憋出病来了!再者那些亲友、长辈们的红白喜事,难不成你都不去?日子还过不过了?”
杜瑕一怔,迟疑道:“可是?”
“有甚好担心的,”李夫人不以为意道:“你怀着身子,本就爱多思多想,得空出去转转才是正经,同人说说笑笑,也不是坏事。若你信得过我,这事儿便听我的,到时候去就是了!左右如今你也打不得球,不过干看热闹罢了。再者遇见熟人了也能说说话,拉拉家常,知道些如今外面的事,心思也淡些,消息也灵通些。”
李夫人又说了许多话,正巧庞秀玉也过来问这件事,当即一起攒错她去,杜瑕只好应了。
已经进入十一月,早晚天气也冷得很了,杜瑕今年似乎格外怕冷些,这几日小雀便找了几件今年刚做的轻袄。
“夫人,穿红的吧,红的喜庆。”
一听是这颜色,杜瑕看都没看一眼,笑道:“倒是喜庆,可若是七公主瞧了,怕要喜庆不起来了。”
今儿本就是她的寿星,便是旁人再如何锋芒毕露,今日也需得收敛一番。况且自己本无意招惹对方,若巴巴儿的穿了件红衣裳去,岂不是没事找事?还嫌平日里树敌不够多么?
小雀立即回过神来,请罪道:“奴婢大意了,实在不该。这么一说,白的也不大合适了。”
冬日穿白的倒是显得干净,叫人看了神清气爽的,可大禄朝爱红,尤其是喜庆节日更爱红,人家公主过生日,她却穿了个白的……怕还不够晦气吗?
杜瑕往那几件轻袄上头扫了眼,指了那件淡烟黄色,绣着蔷薇花的狐皮高领对襟缩口宽袖袄道:“就那件吧,颜色雅致,瞧着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