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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皆忘。有时,他还将他的最好的朋友引到后国观看他的洋鸡群,人们对上海鼎鼎大名的永安公司大老板还有此项雅兴,惊讶不已。
合营之后,郭琳爽每年都要偕同夫人去香港省亲一次,向老父亲请安,同好友聚会。他还邀请他们回到内地欢度建国十周年大庆。郭琳爽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步履轻健,身板硬朗,香港的很多朋友,见了都说郭老板这几年不但不见老,而且越活越年轻了。
一九六五年,郭琳爽又前往香港给老爹祝寿。这一年内地发生了不少令人惊异的大事,不少文学作品和电影在报纸上被点名批判,火药味越来越浓。在祝寿宴结束时,老父郭泉将儿子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
“那边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看情况不妙呀!”
“没什么大事,请父亲放心。”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皮箱里取出几本刚刚出版的画报。画报里有一组专为他拍的生活照,配有散文诗般的介绍。这些照片,有坐在办公桌前照的,有在政协小组会上发言照的,有在家喂鸡、养花照的,还有唱广东戏时照的。这些照片构成了一幅生活安适舒泰的画面。他翻开画报指着这些照片让老爷子不必为他担心,不要轻信谣言。他还将画报分送给关心他的至亲好友,算是对他们真挚情意的回答。
有人对他在内地的处境还是不放心,劝他暂时留下来看一看再定行止,郭琳爽婉言谢绝了,他仍然如期返回上海。
没有想到,他回到上海没有几个月,1966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刮起来了。当“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时,郭琳爽和许多善良的人们一样被赶进了“牛棚”。
郭琳爽在淮海路上那座花园洋房被红卫兵侵占,他被赶进汽车库。那里没有窗子,密不透风,这时正是酷暑炎夏,闷在这火柴盒子般的平房里,喘不出气来。他的家已经被红卫兵抄过无数次,公司造反队、财经学院红卫兵、中学红卫兵,都来采取革命行动。家中的金菩萨、玉如意等珍宝,全在一片造反声中不知去向。他的住宅,不断变换着主人,今天是红卫兵司令部,明天成为造反大军联络站。他这个反动资本家只能住在汽车库里。
上海市召开批判陈丕显、曹荻秋大会,拉他去陪斗,批判《不夜城》编剧、导演,他就是活靶子。永安公司四楼还专门开设了“吸血鬼郭琳爽罪行展览会”,他平时的生活用品,他穿的衣服鞋帽,全成了吸血鬼的罪证。一天,北京来了一伙最最革命的红卫兵,闯进了“牛棚”,将他拖出来往死里打,公司的几名造反派拦住说道:
“你们这样打不行,我们还要留着他当反面教员哩!”这样就把他从危难中抢救回来。“牛棚”不能住了,他被公司造反派安排住进公司附设旅馆的两个房间,这里门口有人把守,闲人是不能随便闯进去的。
造反派头头安排让他到食堂洗碗、擦桌子。他戴上一副乳胶手套,毫不迟疑地干起来。他的夫人汉华也陪着他洗碗。洗碗的活儿他还是第一次干,但总比脸上抹黑拉上台批斗好多了。他洗碗时总有一伙人看热闹,郭琳爽毫不在乎,他干得更加起劲,碗洗得又快又好。他用行动告诉人们,我郭琳爽什么都能干,在任何岗位上都是强者。
他从广播里、报纸上看到,他所尊敬的国家主席刘少奇,上海市领导曹荻秋,永安公司公方副总经理,这些老革命,均惨遭厄运,而自己被批斗、洗洗碗算得了什么!
一九七四年秋天,他的定居巴西的两个女儿,来上海探望父母。郭琳爽非常高兴,和女儿在一起在家中畅饮之后,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广东戏,虽多年不唱,嗓音有些沙哑,但仍旧一板一眼,感情饱满。女儿们为老父有如此好的兴致感到高兴。可是,没想到,10月27日深夜,他心脏病突然发作,家人连忙送他到华山医院,在病历卡上填上了鲜为人知的别名:郭启棠。
医生立即抢救,诊断是心肌梗塞。眼看病情危急,跟在一旁的家人悄声对医生说道:
“他就是郭琳爽呀,赶快救救他吧!”
医生竭尽全力抢救之后,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终年七十八岁。
郭琳爽的丧葬仪式很简单。在香港的女儿老四来上海主持丧事,上海第十百货商店(永安公司文革中改名为东方红商场,后又改为十百)革委会拟了个简单的悼词,送上去审查,其中有一句用了“爱国的”三个字被删掉了,家属只提出一个要求,要把母亲杜汉华接去香港,总算得到了批准。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四人帮”被粉碎以后,中国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中共上海市委统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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