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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是。眼下,沪上工商界中人都在寻找分散财产、保存实力的道路,有人已在上海邻近地区伸出后脚,直接在常熟、无锡一带产棉区兴办小型纱厂。这些小型纱厂的兴办,对泰利来说,是一笔可观的生意。要将泰利维持下去,本来就要保证泰利生产的机器设备有销路。但泰利的生产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市场的接受能力,矛盾是显然的。如何解决?一是压缩生产、裁减人员,二是自己办纱厂,进行调节,并坚持铁棉联营。”
严裕棠听了,连连点头。心想:这个想法很好,只是资金周转很难。既然庆龄不提此事,我何苦操心呢?于是,他满口答应。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严庆龄的努力下,常熟泰昌、泰新两厂都进入了实质性的筹备:泰昌是联络了前中国银行副经理顾善昌后决定开办的,由顾出现金,严家出机器,机器设备计八百锭;泰新也是严家与人合办,出资者是中华纱厂老板王和轩等人,机器设备也是八百锭。两厂的董事长、总经理都是严庆龄,实际经营管理工作则由严庆龄派去的支达铨负责。
正当严庆龄喜不自禁之时,严庆祥却带来使他一筹莫展的消息。原来先是因为上海最近有大规模囤积物资事件,“财政部长”陈之硕、“实业部长”袁愈全、“上海市政府秘书长”赵尊岳、“商统会监理官”陈允文等奉命彻查,一时间,银行、钱庄加紧收回放款,市面银根紧俏,货物大量出笼,纱布价随之下跌。接着,商业统制会又实行强制收买棉纱、棉布的暂行条例,以蓝凤牌棉纱每包作价三百七十五元为标准,而当时的市价,棉纱每件四万元,龙头细布每匹一千三百二十五元,收买价仅及市价的四分之一左右。
纱布是上海市场上最主要的一种物资,所谓囤积物资,主要就是囤积纱布。囤积纱布既是保本之举,又有投机之利。因为黄金、股票等多少带有不稳定性,虽有涨,也有跌,但纱布则易涨难跌,而且上涨的幅度和速度都大大超过黄金和股票。无论栈单或现货,都是最受欢迎的抵押品,所以豪门巨富不惜倾其所有予以囤积。如今突然以远远低于市价的标准收购,而且价款的半数付给远期中储券,等于付给废纸,另一半标金还要分期付清,也有到期不兑现的风险。
严庆龄即使有回天之力,也无济于事了。他的情绪一落千丈。还是严裕棠沉得住气,他极力安慰庆龄。在父亲的慰藉下,严庆龄稍稍平静下来。
严庆龄到底不是等闲之辈,在父亲的支持下,他为弥补损失、再求发展,做开了积极的准备工作。
利达重工业银行于一九四三年底开业,行员工友不足十人,严庆龄自任经理。
为了从事投机经营,或做拆放获取高利,当时各个行业正争相自办银行,以往来透支吸引同业存款。而严庆龄是靠利用各种关系,打通了各处关节,吸纳了中华书局以及大成、安达等纱厂的存款。
利达银行的架子虽然不甚像样,但业务却不小,它的资本额仅六百万元中储券,存款却经常有数千万元之巨。在币值日跌、行情万变之际,利达能经常掌握这样大量的存款,从经营高利放拆、地产、物资和股票中获得的利润,甚为可观。
严庆龄从心里感激老父的一片良苦用心。
老谋深算的安排
天空暗云低垂,天色虽然还没有黑尽,路上的车迹还看得见,在前面微微地发亮,可是两旁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每一样东西的轮廓连在一起,成了一些大的黑块。这是一个昏暗的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像一枚照明弹,照亮了夜上海。
瞬间,上海像开锅似地沸腾起来了。人们像发疯似地狂欢着。马路上人山人海,男女老少,人人精神振奋,个个笑逐颜开。
严府的家人手里拿着报纸兴奋地喊道:
“特大喜讯!日本宣布向盟国无条件投降了!”
严庆祺和严庆龄几乎同时奔出来。庆祺一把将报纸夺到手,看着,看着,他的眼睛亮了,放光了,睁大了,黑团团的字把他的眼睛和心完全吸引住了。他的手止不住地抖起来,报纸给抖得跳起舞来。
此时,严庆祺兴致特别好,形势的发展按他自己的预料进行着。在庆祺的心目中,极其佩服父亲。父亲虽然不太关心政治,也说不清这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却看得准。这种本事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当初,抗战一开始,父亲就叫他到重庆去、一九三九、一九四0年间,他从重庆回到上海。由于当时搞纱布投机可以大发其财,原来的棉布商和麇集上海的富商巨贾纷纷都想办纱厂。父亲也跃跃欲试,想让他出面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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