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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出租的手里能有几个钱,抢劫的也不至于向你们下手啊。”
司机冷笑道:“嘿嘿,不开眼的强盗满街都是。您是不知道,前天我们有个同行在大兴让人家扎死了,身上就带了三百多块钱。”
老四海没心思与他探讨司机的生死问题,不耐烦地说:“你放心吧,我身上的钱比你多,我比你胆子小。快,赶紧去医院。”
方惠在医院门口急匆匆地走来走去,老远看去,她似乎在满街追老鼠。老四海招呼她上车,车门一关,方惠就心急火燎地问:“四海,你说说你菜大哥不会是半路犯了病吧?”说着她拿出手机让老四海看,“你看,四点半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只有喘气的声音,再打过去就占线了。”
老四海说:“他有病根吗?”
方惠咬着嘴唇,仔细想了想:“我自己倒是觉得不大舒服,可你菜大哥没事啊。他当过兵,身体一直挺壮实的。”说着,方惠骤然间便紧张了,“坏了,怕就怕身体好的人突然犯毛病,一旦有了病连自己都预料不到,说趴下就趴下呀。”
老四海无奈地拍了几下巴掌:“我的嫂子,你就别胡思乱想啦,芝麻大的事能让你想成一个大面包。没准我菜大哥就是无意中碰到手机键盘了,要是真那样,咱俩就是白跑一趟了。对了,干脆我请您去十渡蹦极吧,五六十米高铁架子,直接跳下去,脑袋能撞到水面上。”其实老四海知道,碰键盘的事是不可能的,即使菜仁真碰到了键盘,但方惠一旦挂掉电话,菜仁的手机也就自动恢复了,不可能总是占线。
方惠使劲点头:“蹦极那玩意儿,想起来我就害怕。要是真碰上键盘的话,我们全家请你去吃全聚德。”
老四海呵呵笑了几声。看来方惠不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人,虽然平时舍不得,但为了菜仁终于敢吃顿全聚德了。
北京出租司机的舌头永远是常人的两倍,开车不说话那就说明这车出毛病了,另一种可能是这司机八成是个结巴。方惠上车的十分钟里,司机的耳朵也好奇地直立了六百秒。此时他终于听出些端倪,毫不客气地问道:“大晚上的,一个人开车跑山里去啦?”
方惠说:“他们领导要吃拒马河的鱼。”
“舌头真够刁的。我跟你们说,这事还真有点儿悬!”司机在铁笼子里摇头晃脑,如一只被囚禁的大乌龟(北京的出租车装有铁制的防护栏)。“拒马河在十渡风景区里面,再走两步就到河北了。别看那地方白天是游人挺多的,可一到晚上狼就出来了,当地人比狼还野呢。头年我们公司有辆车在十渡让人家抢了,乖乖地把钱和车都给人家了,好歹是留了一条命。”
方惠的手禁不住地哆嗦,她颤巍巍地说:“我们家那位倒是不敢跟人家动手,应该没事的。”
“那可难说,世道变啦。想当初啊,早年间的强盗是劫财不害命,最后还得给人家留下一点儿路费,做事不能干绝喽。现在的强盗可没那么好心啦,一般是斩草除根,杀人灭口……”
“你开你的车,少说两句行不行?”老四海急了,照铁架子上就拍了一掌。这个多嘴多舌的丧门星,什么丧气说什么,什么不好听说什么,还想不想挣钱了?
司机的确是不敢再说话了。方惠却已被吓得进入半昏迷状态了,她的眼珠子就像电脑死机的光标一样,虽然能活动却毫无作用。老四海不断地闲扯些轻松的话题,方惠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似乎玻璃背后全是恶鬼。
出租车从阎村出了京石高速路,途经周口店,然后一路西下。太早了,行人、车辆都在睡着,六点半的时候他们就蹿进茫茫群山了。北京的西部和北部都是连绵的大山,有些山峰已经超过了两千米。北方的山大多峻拔、雄伟,由于面积广阔,开发程度都比较低。出租车快到石景山的时候,老四海发现路面异常潮湿,凹下去的地方全是积水。
司机说:“看样子,昨天晚上山里下过雨。”
老四海清楚山里下雨是常事,也没在意。
正是夏天,路边全是草丛,草不高但颜色很深,叶子如在香油中浸泡过,看着就想啃上几口。这时老四海忽然看见,一群不知名的小鸟从一座山峰飞到另一座山峰,眨眼间又飞了回来,它们秩序井然,好像特意编排的。老四海摇了摇头,脑子里竟不合时宜地涌现出几句古诗:“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想到这儿他忽然意识到错了,现在是夏天,只能说夏潮。仅仅停顿了一下,老四海就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后面那句了。
出租车开到了六渡,一条宽阔而浅薄的白水在路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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