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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身量高,身段也苗条,眉眼俊俏,很有当年石氏的几番风致。只可惜,一看就是个没心眼儿的。二姑奶奶沈秀荣一向是装聋作哑型,对谁都是哼哼哈哈的好好先生,问她三句,她能误解两句半,却偏爱说话,拉着谁都是一画相见恨晚,多日不见的模样。
就那么一个人,青玉也对她亲热有加。
老姑奶奶干脆就一直翻着个大白眼,白的能掉渣的脸上满是凌厉的,不愿意掩饰的不屑和不友好。三句话里总藏着半句对青玉的挑衅,可青玉呢?就好像听不出来一样,又或者,听出来了,也不知道如何对答吧。
可惜了这小模样,也是绣花枕头一肚子草,中看不中用。
沈秀芹失去了兴致,也就挪开了视线,正瞧见院子里烧火的石氏。年过三十,没了当年小姑娘的鲜嫩颜色,又因为日子过的不好,她就像个已近中年的老太太。
沈秀芹摇摇头。白活这么大年纪,还是总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活计。人不聪明,活的不好,那是她自己的命,原也怪不得别人。
看看那龚氏,虽说比石氏年纪小上许多,可她就是会打扮。不仅衣服颜色鲜亮,样式新颖,就是头上还戴了一枝银钗,手腕上也露着一副同样的镯子。
白白净净的脸,这会儿正带着一脸的笑,神色轻松、自如的配菜。
这是体面的活,也是讨巧的活,几位姑奶奶吃罢饭,总要客套的说一句:“饭菜不错。”这功劳自然就都是龚氏的,可石氏不过一个烧火的,什么都落不着。
正这会,青玉端了杯茶水递过来:“大姑母,喝茶。”
沈秀芹装做没听见,仿佛还打量着院子里的情景没回过味来。青玉却又扬声道:“大姑母,您大概是在屋子里坐的闷了吧,要不我陪您到外边转转?”
沈秀莲嘛了一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掉头跟二姐沈秀荣道:“青玉还真是挺孝敬。”
沈秀芹回过头来,神色不悦的瞥了一眼依然满脸漫柔含笑的青玉,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还是爱理不理的模样。青玉却目光坚定执着,仍然双手举着茶杯,一直送到沈秀芹跟前,见她望过来,又问道:“大姑母,我姥爷、姥姥和几位舅舅、姨母,都还好吧?”
青玉叫沈老太爷两口,从来都是“祖父、祖母”,不是沈家多么名门世家,书香门第,而是沈老太爷初初就给两个孙女的下马威。因为是两个丫头片子,他多少有些不喜。
可对于石老爷子和石老太,对青玉就很亲昵,因此她一直叫“姥爷、姥姥”。无形中,就透出感情的深厚来。
沈秀芹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张肃杀的脸上,就如同被秋风扫荡过的土地,沟沟壑壑里都是冷硬和淡漠:“不清楚,我也好些时没出门了,你大表哥新娶的表嫂,家里事多。”
在一个村住着,就算是她不轻易出门,身为亲家,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也听不到,这明显是不欲敷衍青玉这么个半大孩子。
青玉便天真的道:“听说大表嫂是个难得的美人,我还没见过呢,不过大姑母亲自挑选的,想来一定错不了。大姑母,什么时候我去您家里住两天,顺便瞧瞧这位大表嫂呗。”
沈秀芹还没怎么样,沈秀莲扑嗤一声笑出来,道:“青玉,你可别瞎说八道。”
青玉便问:“我说错什么了?”
她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目光中却带了认真的问询,一副洗耳聆听的模样。沈秀莲是爆豆子脾气,当下也就不管沈秀芹黑的快成炭的脸,训斥青玉道:“你一个小姑娘家,问你大表嫂大表哥的事做什么?也不怕叫人笑话?倒时让人说你恨嫁,连你爹娘都得吃挂落,说是没有好家教,没准还就真的影响了你将来的亲事……”
她口口声声说当着青玉这个小姑娘的面,不该提婚事成亲的字眼,可她却大喇喇,肆无忌惮的说青玉的亲事。
青玉微微一笑,眉毛往上一扬,不愠不火的质问道:“小姑姑,大表哥娶大表嫂,是不是喜事一桩?我再小,问候一声,难道就是刺探人家小夫妻的隐秘了?我是姑母的侄女,从前也不是没在大姑母家住过,怎么大姑母娶了媳妇,便不要我这侄女了么?我再小,也懂得廉耻,还没到行事、说话都无所顾忌的程度上,凭白谁来捉我的错词,涉及到我的闺誉和我爹娘的家教上了?”
就这么几个亲姑母,有风言风语,也是她们姐仨传出去的。试想亲姑母对侄女的名誉都这么不在乎,信口开合,无中生有,这还算什么姑母?
沈秀莲被青玉说的恼羞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