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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怔怔地听着,心头说不出的难受,感觉脸上湿润,伸手一擦,竟是满脸的泪水。
“她……后来如何?”陈牧声音颤抖地问道。
“她后来就消失了,但是每年都会回来找我一次,见你一次,你五岁那年,她说你已经懂事,不可再见了。”
陈老爷沉痛地看着陈牧,“牧儿,不是她狠心丢下你,是她没办法,她说不能让你背负私生子的名声。”
陈牧心头很乱,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那妇人的面容,心底便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她不想认回我,是吗?”陈牧问道。
陈老爷看着他,“做母亲的,怎么会不想认儿子?她不认,不是不想认,是怕阻碍你的前程,也不想扰乱你的生活。”
“她怎么会是陈瑾宁的义母?”陈牧实在不解。
“当年,甄氏生下陈瑾宁便难产去世,她和甄氏原先就是手帕交,陈瑾宁不得国公爷待见,要送去青州的庄子里,她便跟着去照顾陈瑾宁,她说,没娘的孩子,很苦,而她,照顾不了自己的孩子,便去照顾好友的女儿,也算是一种补偿。”
陈牧看着他,眼底闪着感激,“父亲,这么多年,您一直承受母亲的责备,背负骂名,难为你了。”
“我平白无故得了一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儿子,焉知不是我的大幸?”陈老爷望着他,“如今你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作何打算?”
“您是我的父亲,这辈子都是。”陈牧笃定地说。
陈老爷泪光闪动,嘴唇微颤了一下,“好,乖儿子。”
“此事,和母亲澄清吧,若不说清楚,母亲心里始终有一根刺,您也一直难为。”陈牧说。
陈老爷欣慰地看着他,“你若愿意,就说吧。”
“走,我们回去跟母亲说个明白。”陈牧站起来,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身世之事,困扰了他许久。
虽说后来也逐渐看开,可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如今解开疑惑,他心头也释然。
父子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陈夫人今日心头是五味杂陈。
有开心,也有难过。
那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从出娘胎就到她的身边,她含辛茹苦养大,母子感情早就种下。
虽说,她一直偏心女儿,对儿子也有一根刺,因为儿子是夫君与外头的女人生的,想起他曾经的背叛,她心里还是很难受。
可再难受,她也割舍不下儿子,那是实实在在二十几年的母子情分。
所以,儿子出任复职,她很高兴。
但是,她心里头也难过。
因为自从他被免职之后,揭穿了身世,儿子就渐渐与她疏远了。
她好几次想解释,但是,儿子都找借口转移话题。
尤其今日她命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等他回来,府中的下人却说他从宫里谢恩出来,到了门口也不进来,转身走了。
儿子气她,她知道。
她一时气恼,心塞,便犯了头痛,找借口冲下人发泄了几句,叫他们不必准备那么多饭菜之后,就回了房间。
回房伤神了一会儿,便见门被推开了。
她从榻上下来,看到夫婿与儿子两人走进来。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她看到陈牧,方才脸上的不痛快都收了起来。
“母亲!”陈牧直直走到她的面前就跪下。
陈夫人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你跪什么啊?”
“儿子叩谢母亲养育之恩!”陈牧看着她,这么多年,母亲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头。
“什么意思?”陈夫人脑仁儿发痛。
陈牧站起来,扶着她坐下,道:“母亲,听我说。”
陈夫人怔怔地看着他,还没见过他这般严肃凝重,一时就不说话,只等他说。
等陈牧说完,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响,她才震惊地看着陈老爷,“牧儿,不是你与那女人生的?”
“不是,”陈老爷歉疚地道:“对不起,瞒了你许久,我不能让人知道牧儿父不详的身份。”
“那……”陈夫人脑子凌乱,想起当年的事情,她何等的心狠手辣,差点就叫那女人死在产房里了。
“她回来找你了,是吗?”陈夫人眸色一紧,想故作不在乎地问,但是声音已经哽咽了。
“她回来,但是,她只怕不会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