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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涕零了。妥娘!你明明已经猜对了,为什么要自承错了呢,难道你舍不得罚老吴请吃一顿不成。”
吴次尾道:“该!该!就凭这两句诗我也罚得心甘情愿。”
柳敬亭道:“妥娘倒不是舍不得罚您吴相公,您老的底子扎实,对人大方,那是大家都知道,但您就是对秦淮河的姑娘们小气,从来就没花一个子儿在她们身上,大伙儿早就合计着,那天要敲您一顿出来,这次逮到了机会,还肯轻易放过吗?”
郑妥娘忍不住笑道:“死麻子,我既不是舍不得让吴相公花费,那就是舍不得你,怕你输了东道了。”
柳敬亭笑了一笑,道:“可不是,我麻子在留都靠说书耍贫嘴混饭吃,已经够惨了,如果再输了这场东道可不要了我的命,你不忍心要我的命,所以才自认输了公道。”
郑妥娘笑道:“我倒不知道你有这么美,你照过镜子没有?”
“没有!我不敢照镜子。”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
柳敬亭笑笑地道:“我不敢照镜子可不是怕知道自己丑,而是怕看见自己脸上光光的生气。”
大家本是听他们插科打诨,虽觉得好玩,倒是没当同事,这时见柳敬亭提到了自己的脸,倒是大感兴趣。
因为柳敬亭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光脑门子黑脸膛,长相虽不俊俏,却也颇有威严,而且他的脸上光亮亮的,不见一点麻子,却偏要以麻子为号,秦淮河上知道柳敬亭的人不多,但提起说书的柳麻子却无人不知。
大家常以这个问题问他,每次他都能谄出一段笑话来,而且没一次相同的。
所以,听他说到自己的脸,大家的兴趣就来了。
郑妥娘说道:“你为什么生气?”
柳麻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我的外号叫麻子,人人都叫我麻子,而我脸上却找不到一颗麻子,这还像个人吗?更烦人的事儿你还不知道,遇上了一两位老牌道地的麻哥,居然向我请教是怎么把脸上的麻坑给填平了的,我回答不出来,他们还骂我秘技自珍,不肯公开同道,更有人骂我将来会断子绝孙……”
大家都笑了起来。
侯朝宗道:“敬亭兄,我们虽是相识不久,却一直很投契,我一向也拿你当个知心朋友看待,这个总没错吧!”
“当然!承你侯公子看得起,不耻下交,我麻子是万分感激,三生有幸。”
“朋友相交以诚,有句话你可得老实告诉我。”
柳麻子叹了一口气:“又来了,侯公子你不必开口,我准知道是那句话,你到底是不是麻子?”
“不错,这回我可要听老实话,可不准你再胡谄一道来唬弄人。”
柳麻子又叹了口气,道:“老实话听起来最没意思。”
“没关系,你说好了,我们是对一个朋友多一番的了解,不是要听你说书。”
柳麻子道:“我当然是麻子,我们柳家是坑人世家上起高曾五代,代代都是麻子,因此这个封号已是世袭,柳麻子若非麻子,就不是柳家子孙了。”
“可是,你的脸上却没有一点麻子。”
“那是家君之赐。”
“哦!令尊大人莫非发现了治麻之秘方?”
“要有那玩意我早就发财了,还来说书干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快点说吧!”
柳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说起来惭愧,这是家门失德与子孙不宵,我柳氏一族,不但以麻子为世传,而且也以说书为世家,颇享微名,只不过一代代传下来,说书的本事没见长进,那麻子却每况愈下,竟是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他吐句诙谐,表情滑稽,虽摆一副叹息懊丧之态,却已引得举座忍俊不止。
夏允彝忍住了笑,道:“麻子我警告你,这儿的座上虽然是常见面的朋友,但有几个却一直对你毕恭毕敬的,像吴应箕吴相公、黄太冲黄公子,他们为人方正,始终都称你为敬亭兄、敬亭先生,你开玩笑在我们的头上没有关系,若是把他们也扯下去,可就非朋友之道的了。”
这个招呼打下去,柳麻子微微地一震。
座上的吴次尾是有名的迂夫子,虽以性情相投跟自己接近,的确一直都以兄台称呼,而那位黄梨洲黄太冲,身列四公子之一,跟陈定生、侯朝宗俱为时下名士,为人却木讷拘谨,在做学问上专治经史,品行方正,今天在座他连一句话都没说,称呼自己则以敬亭先生,十分恭敬。
他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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