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3/4 页)
嵇绍这人与司马家有杀父大仇,却是晋朝的头号大忠臣,《晋书·忠义传》里排名第一的就是他。
嵇绍写信给齐王,说:“夏朝的大禹王、还有唐尧与虞舜这些古代贤王,生前都安居于茅苇搭建的陋室里,他们也因此显示出贤德,留下了美名。华屋美宅,无益于拯救国家危亡,殿下大兴土木为三王扩建宅第,甚至不惜为此毁坏太乐寺等建筑,这岂是如今当务之急?如今大乱甫定,天下人翘首以待,盼着朝廷的惠政,请殿下居安思危,停止这些奢华的营建。”
嵇绍的话绝对正确,可惜却在缘木求鱼,不过当时齐王新官上任,还摆着求贤若渴的样子,对于像嵇绍这样的名人贤达,齐王表现得十分尊重,每次嵇绍去大司马府议事,齐王都会亲自出殿迎接。收到劝谏信之后,齐王谦顺的给嵇绍回了封信,打了通哈哈说了些老先生言之有理之类的话,然后就你说你的我建我的,两不相干。
嵇绍还上书傻皇帝,提醒当权者要居安思危,说“存不忘亡,《易》之善义;愿陛下无忘金墉,大司马无忘颍上,大将军无忘黄桥,则祸乱之萌无由而兆矣”。
嵇绍倒是苦口婆心,只可惜清风过驴耳,司马家的那些王爷们根本没放心里去。
三、成都王退出弈局
三个军政府架空了傀儡皇帝与傀儡朝廷,瓜分了洛阳,也瓜分了天下。洛阳城内旌旗林立,到处都有惹事生非的武卒,横行街头滋事扰民。有见识之人都意识到,和平仅仅是暂时的,兵祸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降临。
这种感觉是正确的,三王不可能并存于洛阳。在岌岌可危的和平表相之下,确实有人蠢蠢欲动。
惠帝反正之后,觉得有必要向先帝祖宗报一下平安,于是组织了一次拜谒皇陵的活动,所有面和心不和的王爷全都参加。刚刚由新野公荣升新野王的司马歆与齐王同车前往,而与成都王同车的,是他的哥哥常山王司马乂。
谒陵途中,新野王悄悄对齐王说:“成都王至亲,同建大勋,今宜留之与辅政;若不能尔,当夺其兵权。”
新野王这两句话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就是劝齐王夺走成都王的兵权,所谓“今宜留之与辅政”的意思,就是把成都王留在洛阳,不让他回邺城。而邺城是成都王的根基所在,成都王麾下的军队都来自兖、冀两州,失去对邺城的控制,就意味着失去兵权,失去兵权就意味着失去参与政治角逐的资本,沦为齐王的附庸。
新野王袒露了齐王麾下很大一部分人的心声,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他们当然希望齐王能够踢开成都王,独擅朝政,他们也好附骥尾,跟着鸡犬升天。
但新野王这是在冒险,齐王要是听从了这个馊主意,结果只有逼着成都王开战,喋血京城。
无独有偶,在离齐王等人不远的另一辆车上,常山王也在怂恿成都王对齐王下手。常山王说:“天下者,先帝之业,王宜维正之。”
常山王的身份与新野王不同,新野王是武帝的堂弟,是宗室疏族,所以身为长辈,却对齐王保持着谦逊的姿态。常山王的口气则比新野王来得坚决,来得理直气壮,他直接抬出父亲的名号,要求成都王向齐王收回旁落的大权。
当时,常山王司马乂二十五岁,成都王司马颖二十四岁。常山王的母亲是武帝的审美人,成都王的母亲是武帝的程才人,兄弟俩打小没什么交情,成年之后又分居两地,十多年才见一次面,更谈不上什么情谊。帝王之家包罗万有,唯独亲情是奢侈品,尤其是兄弟之情,更是奢侈品之中的奢侈品。常山王以兄长身份要求弟弟维护家族利益,看似无可厚非,实则冠冕的言语掩盖不住勃勃私心。
常山王司马乂是“八王”之中势力最为弱小的一位,与成都王相比,司马乂可谓命运多舛。当年成都王还在皇宫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皇子生涯,司马乂已经披上戎装,成为守护京畿重地的步兵校尉,永平元年他跟随同母兄长司马玮参与了诛杀杨骏、讨伐汝南王的两次政变,原以为这是谋取大权的良机,没想到竟是一个陷阱。最终司马玮堂堂皇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掉首级,以耻辱的方式终结了生命。当时驺虞幡一出,司马乂就明白大势已去,他扔掉手中的弓箭,眼看着兄长被擒被杀,无计可施唯有恸哭。
随后,司马乂也被追究罪责,他被免去一切官职,封地从十个郡骤减到几个县,地点也从长江中游的长沙迁到北方靠近鲜卑,境内有匈奴杂居的冀州常山。他被逐出洛阳,在内史程恢的监督之下软禁在常山,一住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洛阳中枢发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