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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的人连碰了这两个钉子,使喝著酒不再问了。这人即接著问道:“大家都说驾木排的人,法力很大,是不是实在的呢?”
那人道:“法力大概部有点儿,很大不大,就不得而知。”
这人立起身指著湖里说道:“爷请看那副排有多大?顺水流的有多快?想必驾这么大排人,法力比驾寻常小排的,总得大些儿!少爷何不使点法力,逗著那排客玩玩呢?”
那少爷也起身望了一望,随坐下摇头道:“无缘无故的,作弄人家做甚么?我们喝酒吃菜罢,免得无事讨麻烦!”
先发问的那人,顿时现出高兴的样子,向那少爷说道:“此刻少爷在这里,左右问著没事,我们求少爷带到这里来,本是想寻开心的!就逗著那排客玩玩,又有甚么要紧?难道少爷的法力,怕斗不过一个排客吗?”这人也在旁竭力怂恿。
那少爷有些活动的意思了。看那排正流到岳阳楼下面,两人不住的催促。只见那少爷笑嘻嘻的说道:“也好!你们瞧著罢,我把排吊在这楼底下,使他不能行动!不过你们得听我一句话!”
两人齐声问道:“甚么话?少爷只管吩咐,没有不听的!”少爷道:“等歇若有人到这里来向我们求情,你们不可露出是我作弄的意思来!”两人答应了。那少爷拿起一根竹筷,插在饭桶里面。
说也奇怪!这里竹筷才向饭桶里一插,湖中流行正急的那副大木排,便立时停住了,只在湖中盘旋,一寸也不向下水流动!排停住没一会,从芦席棚里,钻出一个二十几岁的后生来,带著四个壮健水手,一齐动手,将排头的篾缆,吆喝著绞动起来,越绞动得急,越盘旋得快,就如钉住了的一般,那里放得下去呢?
那后生见绞不动,即扬手教四水手停绞,拿出香烛来点著焚烧了些黄表纸,后生立在排头,向湖里作揖,口里好像在那念诵甚么。是这个鬼混了一会,教四人又绞蔑缆,仍是只打盘旋!后生将排头上两枝蜡烛拿起来,一手拈了一枝,回头向四水手示意,扑通跳下湖去,四水手也跟著都跳下去。
好一会,后生先跳了上来,两手的蜡烛,还在燃烧。四水手接著上来,一个个都愁眉苦脸。五人一同走进芦席棚,随即走出一个白须老头,也是两手拈著两枝蜡烛,从容走下水去。烛光入水,照得湖水通红,木排底下的鱼虾水族,都看得分明。
老头从西边下去,走东边上来,复将两烛插在排头,作了三个揖,抬起头来,向四方张望。眼光望到岳阳楼上,凝眸注视了一会。弯腰拾起一个斗大的木榔椎来,双手举著对准排头将军柱上,一椎打下去。
岳阳楼上的这少爷,打著哈哈说道:“好大的胆!居然动手打起我来了!好好!倒要瞧瞧你的本领!”说著,从头上取下帽子来,往侧边椅上一搁。芒头鎚一榔椎,帽子跳一下,一连槌了十来下,槌得这少爷大怒起来。揪下几根头发,缠绕在饭桶里的竹筷子上。
再看那老头,也露出惊慌的样子,朝著岳阳楼跪下叩头。两人对这少爷说道:“那芒头的年纪不小,本领却只得这么大!我们瞧了他这叩头求饶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可怜!少爷放了他罢!”
这少爷正色答道:“我原不肯多事,你们嬲著我干!此刻倒替他求起情来了!你们可知道,这不是当耍的事么?好便好,不好就有性命之忧呢!”两人听了,不敢再说。
才一转眼,忽见那老头走上酒楼来,先朝智远跪下,哀求道:“小人下曾有事,得罪过师傅!求师傅高抬贵手,放小人过去!小人生死感激!”智远立起身,合掌当胸,念声阿弥陀佛,说道:“老施主何事如此多礼?请快起来,有话好坐著细说!贫僧出家人,最喜与人方便!”
老头起来说道:“小人一望就知道师傅是得道的圣僧!小人的排,必是师傅开玩笑吊住了,不能行走!小人只得求师傅慈悲!”
智远笑道:“这话从那里说起?贫僧师徒游方到这里,还不到一日,想去上林寺塔,都没有去。因要看这岳阳楼的古迹,游得腹中有些饥饿,就到这里来喝几杯酒,何尝见你甚么排来?”
老头现出踌躇的神气,两眼搜山狗似的,向各座头,仿佛寻觅甚么。忽一眼看见那饭桶里的竹筷子,连忙走过那边,朝著三人跪下。说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是那一位作耍!千万求开恩放小人过去!这副排只要迟到汉口一日,小人就得受很大的处分!”
那两人因受了这少爷的吩咐,不作一声,都掉转脸望著湖里。这少爷也只顾喝酒不睬理。老头连叩了好几个头。朱复在旁看了,心中好生下忍!正要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