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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欢,受伤了。”他咬字很慢,一旁小兵缓缓退开,忘舒怔怔地站着,并无言语,知道舒戚慕伸手推他。
“去看看吧……”舒戚慕叹口气,将忘舒向崔无欢营帐的方向推去,忘舒还有些愣怔,只一路被舒戚慕推着走。
帐内灯火通明,大夫士兵乱作一团,大帐当中,一人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唇上毫无血色,宛如碧瓷儿。忘舒缓缓上前,一手附在崔无欢脸上,很凉薄的温度,太浅,太难寻觅。
“大夫,他怎么样?”忘舒回头,在众人的目光里伸手扯住大夫的衣摆,恍若一只乞怜的小兽。
“看……造化吧。”大夫叹了口气,伸手捋了捋胡子,却现出衣袖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灯烛微晃,很静谧,也很平静。忘舒缓缓退至一旁,看大夫和小童在崔无欢榻前忙碌,而自己在一旁执了小竹签挑灯烛。火光暗了又亮,却从来不闪,忘舒向崔无欢的榻上看,满目殷红。
这一团慌乱直到黎明才结束,忘舒勉强支着身子歪在崔无欢榻前,一手拂开他额前刘海儿。
“崔无欢,你个鳖孙,龟儿子!”忘舒缓缓地念叨,指尖从他额前滑落,沿着高翘的鼻梁一路向下抚至唇线,款款摩挲,再往下握住崔无欢手指。
“十年前你不是东西,现在还不是!”忘舒说着,挑起半边嘴角,一侧的酒窝漾开,似石入水而生的涡漩。
“人呐,总是贪心不足,总要想的太多,当初我不走,或者后来我不回来……”忘舒喃喃说着,突然间指尖被人反手握住。
忘舒一惊,抬头,崔无欢的神色尚自有些晦暗,并不清明,似乎并无意识,却一味死死攥住他的手指不松手,力气不大,却如执拗的孩子。
“忘舒……”崔无欢终于喃喃地开口。
“我没事儿。”他说着没事儿的话,却唇色苍白,忘舒心里再抗拒,也还是在不舍里反手握住他指尖。
“别说了,留着力气,快些好起来。”忘舒缓缓开口,任凭他手指慢慢向上逡巡,一进二退的抚上自己侧脸。
言为心声。如水沸时。再多的过往和爱恨终究在这场惊吓里开始消磨,忘舒终于知道,原来失去,是那么惊心动魄的一件事。刚刚想到要丧失他,那种惶恐就令人无法承受。
崔无欢从以前的体贴纵容,到后来的霸道占有,全是不容拒绝的给予和于此截然相反的祈求。这种祈求叫人难耐,如所有极端的爱恨,水到沸时,果有白气氤氲。而氤氲中,忘舒终于看清,他舍不得,舍不得失去,舍不得离开,也舍不得不回来。
那时候崔无欢的无赖,他的情谊和他的执着,如他所愿,终于灌注于唯一,此时此刻深刻而隽永地印入忘舒心底。
“我再不走了。”忘舒咬字温软,俯身将唇凑在崔无欢耳畔,这一句话至轻至重,而又至喜至悲。喜的是他终于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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