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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我奔跑到住处,接近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柠子。房间里空无一人,异常寂寥。我难以置信地后退,脚跟碰撞在墙壁上,发出空洞突兀的声响。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一切的行为都是我在自欺欺人。仿佛幼童时的自己。父亲在旁边沉默无语,我就拿出两个瓶子,它们代表父亲和自己。然后我配音,自己说一句,让“父亲”说一句。这种幼时的孤独是会随年岁的增长而加深的。一直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停止。
忽然记不起有多久没有再提起父亲。这种淡漠,甚至让我也感觉得到冷酷和残忍。可是,他给了我多少孤苦,他可知道。他可发现我对亲情的渴盼是多么热切。他可知道此刻的我在哪里。真的,我这是在哪里呢?哪里呢?我额头滚烫,热泪盈眶,头痛欲裂。
重逢是爱的魔力
与安劼的再次重逢是在十五天后的一个夜晚。
那晚我照例推着小三轮车来到闹区的夜市。把各式各样的小饰品展示在行人面前。这次是幸运的,没有碰见那个凶神恶煞的妇人。行人来去匆匆,并不在我的摊前驻足。他们大部分是出来散步,心思并不在这些小小的廉价的物品上。街道两旁售卖着形形色色的商品:水果、烤肉、各式点心、书籍、光盘、各种瓷器、特价衣物……摊主大多是本地的中年妇女,也有一些外地人。他们操着本地方言或不太标准的地方普通话精明地招揽顾客。可以不时地听到附近摆小吃摊的年长男子的粗犷的吆喝声和消费者讨价还价的声音。
人群熙攘,摩肩接踵。
唯有我是安静且闲暇的。我会在这样嘈杂拥挤的环境里掏出本杂志阅读,翻到哪页读哪页。我和别人是两条毫不相干各自存在的平行线。
然后安劼说,这只翡翠镯子怎么卖?
我抬起头望向今晚的第一位顾客。说,很巧,是你。来逛街么?
他笑,是很巧。它价钱多少?
三十块。很便宜,它是假的。
他又笑,你不说的话,我会以为它是真的。我要了。
买给你妹妹么?那个叫未辰的女孩。
我妹妹?是,是买给她的。她喜欢这种光滑微凉的玉石。
送给你,用以偿还那只水晶表。我知道它微不足道,可我是真心的。请你收下。
他略为犹豫,后来又说,好,我收下。他看着这只镯子说,你的镯子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我突然就笑了。这笑容勉强但羞涩。我看着这个依旧穿着风衣的男子,真挚地说,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他说,你不该这么早就出院。
觉得没有必要再呆在那个地方,所以出来。那里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你需要住院。人应该善待自己。
可我总觉得这遥不可及。自虐好像才是人的本能。
卑微的小礼物
那是因为你的生命中没有让你感觉得到可以让你更爱自己的人。只要那个人出现了,你会爱惜生命。生命本身适合依赖,它不能单独存在。就像婴儿依赖母亲一样。
我说,你是心理医生么?你可以把生命探究得清晰透彻么?
我不是,但是我体会过真正意义的生命,各种各样的生命。
我只是摇头。又说,我无法理解,真的。我无法理解他们的生与死。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与死的方式,就像我们的面孔一样。
你怎样去体会?
我做过不同的工作,(炫)经(书)历(网)过不同的人和事,也感同身受。我的生活本身就是个活生生的范例。你的也是。你那位同伴的也是。每个人都是。
我说,你真的适合做一个心理医生。这世上最最需要的职业。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这样下去是会疯掉的。他们需要被拯救。
他看着我,笑了笑,开始沉默。
未辰来时,安劼把那只镯子递给她。说,漫兴送你的。把它戴上。
她接过去。表情难以猜测。她把玩它在手里,如同幼时的新玩具。劣质翡翠也可以在夜晚的微弱光线中绽放出夺目的色泽。她说,很漂亮,这小东西。谢谢。
我快速地低下头,这样无地自容的羞愧。然后,我抬起头看见安未辰美好的笑容。如同春风般温暖和煦。来自这个美丽女子的微笑。
没过几分钟的时间,未辰的手机响了,她走到一边去接听。过了会,她又走过来对安劼说,朋友叫我去看她新定做的礼服,你要跟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