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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的背心:为马夫、脚夫等人所穿。劳动时脱去外褂,有袖子的背心可免把衬衫袖子弄脏。
“你进去吧,不要紧;你惊动不了他,”游苔莎跟在后面说。“我把门锁着,本是因为恐怕我在庭园里或者楼上的时候,会有想不到的人闯进他躺的这个屋子里搅扰他。”
“他怎么在那儿睡起来了哪?”韦狄低声问。
“他很累。他今天早晨四点半钟就出去了,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没停地工作。他斫常青棘,因为只有那种工作他作起来,他那可怜的眼睛才不至于吃力。”那时候,睡觉那个人和韦狄,在外表上的对比特别明显,让游苔莎看着,都感到痛苦起来;因为韦狄正很雅致地穿着一套簇新的夏季服装,戴着一顶轻凉帽子;所以她跟着说:“唉,从我头一回见他到现在,日子虽然并不很多,可是他现在的样子你可不知道跟那时多不一样了。那时他的手跟我的一样,又白又嫩,现在你再看,多粗多黑呀!他睑上生的也很白净,现在可跟他的皮服装一样,像铁锈的颜色了。那都是叫毒太阳晒的。”
“他为什么一定非出去不可哪?”韦狄打着喳喳儿问。
“因为他不愿意闲待着;其实他赚的那点儿钱,于我们的日用也并没有多大的补助。不过他可老说,一个人坐吃山空的时候,为了节省日用,如果有机会,就是一个钱也得挣。”
“命运待你可真不算好哇,游苔莎·姚伯。”
“反正我没什么可感谢命运的。”
“他哪,也没什么可感谢的——除了感谢命运赠给他的这件珍宝。”
“什么珍宝啊?”
韦狄往她眼里一直地瞅去。
于是游苔莎那一天头一次把脸一红。“呃,我是不是他的珍宝是很成问题的,”她安安静静地说。“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他知足那种可贵的品质是珍宝哪——那是他有而我可没有的。”
“在他这种情况里感到知足,我倒能明白——不过,身外荣辱,怎么样才能打动他,我就莫测高深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是只热心空想而完全不注意身外事物的。他时常让我想起使徒保罗①来。”
① 保罗:在耶稣死后信基督之信徒,基督教最初之传播,多是他的力量。事迹见《新约·使徒行传》等处。
“他有那样高尚的品格,我听着很高兴。”
“不错;不过这里面顶糟的地方是:虽然保罗在《圣经》里是完美的人物,而在实际生活里可行不通。”
他们刚一说话的时候,本来没特别注意会不会把克林聒醒,但是说着说着,却不免自然而然地把声音低下去了。“呃,要是你这个话里的意思是说,你的婚姻于你是一种不幸,那你知道应该受埋怨的是准,”韦狄说。
“婚姻本身并不是什么不幸,”游苔莎说。那时她表示出来的情感,比以前露出来的多一些了。“只是结婚以后发生的意外,才是毁我的原因。就世路方面来说,我这实在得说是想得无花果。却得到蒺藜了①。不过,时光要产生什么,我怎么能知道哪?”
① 无花果…蒺藜:比较《新约·马太福音》第七章第十六节,“蒺藜里岂能摘无花果呢?”
“游苔莎,有的时候,我觉得这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按理你应该是我的人,那你是知道的;我并没想到我会失去你呀。”
“不对,那并不是我的错儿。不能两个人都归你一个人哪;再说,你不要忘啦,你还没让我知道,就转到另一个女人那儿去了。那本是你狠心轻薄的行为。我这方面做梦也没想到耍那样的把戏呀。那是由你那方面开始的。”
“我并没有把耍把戏看得有什么意义,”韦狄回答说。“那不过是一出播剧。男人都喜欢在永久的爱中间,玩一玩跟另一个女人暂时好那种花招儿,但是时过境迁,永久的爱就恢复了势力,跟以前一样了。我当时因为你对我那样倔强拿大,可就神差鬼使,作得超过了我应该作的程度了;在你仍旧要继续闻香不到口那种把戏的时候,我可就更进一步,竟跟她结了婚了。”说到这儿,他转身又往克林无知无觉的形体那儿看了一眼,嘴里嘟囔着说:“我说,克林,我恐怕你对于你这桩竞赛所得,并不珍重吧……他至少有一方面应该比我快活。他固然也许知道世路上的蹭蹬,身世的潦倒,是什么滋味;但是他大概不知道一个人失去了他所爱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吧。”
“他赢得了那个女人,也并不是不知道感激,”游苔莎打着喳喳儿说;“所以就那一方面讲,他不失为一个好人。不怕费力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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