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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身边,续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又替她整理卷宗。太后头也不抬,端起茶杯。
谢令鸢未及走近,便被两边的宫女轻轻拦下。她意识到这是太后有意晾着她,也就没有出声,想了想,为了表现诚意,轻轻跪下。
那日在丽正殿外,隔得遥远,只觉太后形色冷厉,气势逼人。直至此刻,这犀利的眉眼便显得柔和了许多。
尤其是她眉眼的尾部之间,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疤痕,呈浅淡的粉色,宛若一只正要飞上眉梢的蝴蝶。脸上破相诚然不美,然而她匠心独运地以两点细碎的猫眼碧宝石点缀其上,那蝴蝶便如点睛,让她的眉目反而更添韵味——当人美到极致时,些许的残缺,往往会成为巅峰美感的标志。
谢令鸢见到美女再如何想力压一头,对着太后却是万万兴不起这种气场的。唯有赞叹地盯着太后脸上的疤,琢磨着自己以后要不要弄个这样的纹身来。
一炷香的时间,何太后出完了神,这才施施然抬头,目光落在远远跪着请安的德妃身上。按着以往,她不理睬,谢令鸢通常是来磕个头请安便走人。如今死而复生,佛光一镀,却长了耐性。身上那种骄矜之气不见了,取而代之却是一种难言的……飘渺,游离于后宫之外。
何太后神色冷漠,蹙眉正欲斥责几句,让她少来碍眼,收敛性子,却见谢令鸢痴痴望着自己,目光中全是艳羡。
何太后:“……”
何太后把茶杯置于案上,发出“啪”的一声。
谢令鸢从幻想中惊醒,双手交叠放于额头,俯身恭敬拜道:“臣妾请太后安。”
太后淡淡垂眼:“不是准你卧床休养,晨昏定省可免么。”
没让她起身也没赐座,谢令鸢也不敢造次:“谢太后关爱,臣妾已无大碍。多日未见太后,臣妾……”
“多日未见,甚是想念?”韦女官侍立一旁,似笑非笑地接了话,眼波一勾,美得讽刺刻薄。
“……”谢令鸢半路被截走了台词,心道这女官怎的如此不懂规矩,碍于太后眼前,不便发作。
“德妃娘娘有何贵事,不妨道来。太后日理万机,可不似后宫闲暇,理会那些你纠我缠。”韦女官声音清脆,替太后利落地下了逐客令。
……谢令鸢好想把这个女官叉出去。第一眼就看她不顺眼了,若搁在娱乐圈,肯定是要让她明白一下社会的残酷的。
想着对方毕竟十六七岁,正是最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谢令鸢二十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耐性还是练就了一身,遂不与对方计较。
她心里敞亮,韦女官这类得宠之人,无非是称主人心意罢了。她们能说主人不想说的话,做主人不愿躬亲去做的事。所以韦女官的话不可小觑,兴许都是太后心里话。
她以赤诚的眼神看向太后:“臣妾愿自请协助宗正寺,调查重阳宴刺杀一案,为太后和陛下分忧。”
韦女官在一旁,又是挑撺起来:“查案?娘娘,这可不是您想当然的。”
谢令鸢再三被拆台,还连带着在太后面前被抹黑,骨子里的血性也起来了。
她望向韦女官,扯了个专属一线女星的睥睨之笑,正要以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功力教这个女官怎么做人,然而刚张开嘴,胸口却忽然传来一阵绞痛!
谢令鸢赶紧捂住心口,眼前浮现出了星盘,上面赫然几个大字,缓缓游动:
“【死不足惜】保护状态——西子捧心。”
“注曰:古来即是弱有理,千秋万世诚无欺。任尔刚正权责意,逢弱便成恃强人。”
……
什么西子捧心啊!
谢令鸢一腔怒火!
……地捧住了心口。
这大概是天道对落陷星君的最后一层守护,在声望为负的阶段,不至于作死自己。毕竟这以德为训的古代,示弱就是最强的利器,同情可以被作为道德的准绳而利用,成为弱者的凭恃。
韦女官自知话说的刻薄,本也不以为意。然而见德妃非但不动怒,反而一脸哀愁地捂着胸口,黛眉似蹙非蹙,双瞳泪盈于睫……
再想到她伤愈也没几天,忽然余下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太后端居上席,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切——谢令鸢的器量,竟大了不少,可见这孩子懂得深沉了。是好事,宫里不需要真心,不需要才学,智慧才是唯一的生存凭仗。
太后敛了冰霜之色,淡声问道:“何故。”
太后肯垂询,说明此事有转圜的余地。谢令鸢知道,这些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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