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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受日晒风苦,他在家中与邻家女儿递传眉目,此日她收项极好,撤摊早归,门推处,正见相公与邻家女相拥亲密。她的家啊,辉煌王室,却已情断意绝;她的夫啊,所托非人,琵琶别抱,她跌踬远离,深山内搭起一草舍茅屋,岁月漫漫,悒郁而殁……
不,不,不……那不是我,那不会是我!不,不,不……
倾城名妓,色艺双绝,王侯不在明眸内,豪贾未在计量中,终有一日,他书生气浓,与几友饮酒赏舞而来,末指的红线鲜艳如血。当夜,她以万两黄金亦不曾买动的处子之身相付,他受宠若狂,对天盟誓,高中皇榜日,即为迎娶时。在她慷慨相助的川资下,他远赴京城,高中头甲。闻讯日,她喜极而泣,为早日重逢,千里寻郎,街头正遇他与当朝公主的大婚典仪。她知道,他看到了她,眼内仅闪过一抹淡淡的愧疚,尔后高头大马堂皇去。她胸腔内咸意翻涌,回到客栈,三日后收到了状元府送来的万两黄金,她终一口血喷出去,染上了那“渡夜之资”……
不,不,不,她不想再看,不想,不想……
十二岁,穷顿的家人卖她为奴,一个男人挑中了她,武艺剑技、琴棋书画、手段谋略、奇门术数……她在那天一样的男人精心培植下,长成绝世艳姬。她看得见他指上的线,时下唯一的想望,是做“他”一世不弃的妾。然有一日,“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娓娓道出了那天大计划。她心苦若黄莲,对男人的指令却尚未学会不去服从,委身另一个枕边人,承欢侍宴,博取怜受,亦将枕边人的算计部署悉数掌纳。五年后,枕边人满门抄斩,她在事发前逃到了“他”的别苑。而后,“他”登上帝位,诏告天下,飞虎将军精功卓勋,其女文武兼务,立为国后。她早知啊,纵算“他”不再弃她,以她的身份地位,也断奢想不了妻位,但是,多年的相思苦煎,终使她不堪其负,她穿一身大红嫁衣,泣血留书,向那城下的娶后仪仗扑去……
何苦啊?只看得到红线绕末指,只得看到前世姻缘系,没看到他眼内无怜惜,没有看他心肠满算计,一味痴爱苦守,何苦啊?
不,不要,不要再出来,那些画面不要再有了,不要……
她渡船探望表姊,却见了寻觅几世的他。他是一位将军,也是表姊的良人。她问他,可记得她?他当她痴呆,撇步离开。她追上,说他是是她缘订七生的爱人,他的末指有他们七世为缘的红线,他不能不爱她!他说他娇妻如花,恩爱无俦,无意横添枝节,纵算要纳妾,为不伤妻芳心,也不会纳选妻妹。她摇头泣下,说她不会痴缠他作妾,只想,他记得她,想起两人几世前的约定,想起两人苦苦挣得的红线,想起两人未竞的梦想良缘。几番痴缠,他终变得嫌恶无疑,避如蛇蝎。一日又见她来,他拔剑道,你再如此不知羞耻,我当一剑刺下。她含泪笑道,也许死在你的剑下,终能使我幡然顿悟,心念作灰,不再这无望追寻。他看她弱不胜衣,自当她无此胆色,长剑漫挥而出,结果,未见她花容失色的蹿逃,却见那血崩绽似桃花,她柔弱的胸口迎上了他的凌厉剑锋……
不,不,不,不——忘忘掩胸,那一剑刺在这里,痛,好痛,好痛!
阎觐面如沉水,眸平如镜,双臂始终未松开那小人儿的挣扎困顿。通天镜一开,他冥神前世的记忆当即回来,历经千劫修成正果,渡过万难始成地尊,尘凡俗物皆如镜花水月,世间万象皆是虚灭虚幻,他参悟过禅理,亦曾以此渡化别人。如果他尚不能放开怀里的人儿,他的魔障势必产生,那千年的所参所历……
明清寒瞪着那镜内映出的种种,那生生世世,他皆在其中,每一滴泪,皆为他而流;每一滴血,皆为他而泣,她看到他的红线,他看不到她的情痴,他总在负她伤她弃她欺她,直到她泪尽情枯,心烬成灰。他痛,痛到心,痛到骨……“为何要让我看这一些?是要我让我知道此世我又伤了她么?我该专心专情?我该一心一意?但忘忘是在她之前遇到的人,我已经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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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摇头,“为何你用的总是眼?而非心?为何你看得到总是表象,而非实质?你的一世又一世,蹉跎的又有何意义?”
不,不,不——额头崩裂,红溅作雨,一代红颜,血肉残肢,不不不——
“忘忘。”阎觐更紧抱住她,“都是过去了,你已经喝了忘川的水,你还要让那过往折磨你多久?忘忘,忘忘,忘忘!”
可是,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冰凉的井水渗进喉咙,五脏六腑爆炸般的疼痛,要怎样,才能止住这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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