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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从他向先皇指控凌瑾云叛变起,他就想过,如果他要死,就死在凌瑾云手下,算是还情债,抵情缘。三年了,他在凌瑾云身边,整整三年了。他的一生注定要欠下这个人无法偿还的债。人们都说情债难还,苏桃你要用什么还?命吗?
紫煜从马上跳下来,笑着说,“杜兄,再按你的手劲抓下去,这公子的一条手就得废了。”杜恒松开手,苏桃如枯死的蝴蝶,一下子倒在地上。
他看着杜恒,说:“苏桃还不了情,苏某还命如何?”
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眼皮越来越重,苏桃晕死了过去。
桃花缘4
苏桃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了凌瑾欢,梦到了他对她说,苏桃,有朝一日,我若为王,定不负你。然后他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等待中将这句话熬到了痛彻心扉,最后定格在一张发怒的脸,他问苏桃,我做错了什么?
苏桃猛地睁开眼,眼前的男子仍是梦中的怒颜。“我还没死?”苏桃感到疼痛从裹在柔软的锦被下的身体传来,痛到钻心刺骨。
“你要死?我不会,让你死!”杜恒见苏桃醒来,捏住苏桃的下巴,继续说道:“这张脸究竟哪里好了?我真想,毁了这张该死的脸!”
“任你处置。”苏桃的眼眸犹如三月的桃花清新动人,清澈得令人心疼。
杜恒冷笑,放开苏桃,对身边一位丫头说:“看好他,不准他死!”说罢转身离开。
留下来的丫鬟叫冬奴,很安静的一个丫头。苏桃坐在床头肩上手上的伤被照顾得很好,渐渐长出了新肉。从苏桃醒来的那一天起,苏桃整整十多天没再见到杜恒。苏桃倒希望他能忘记他,忘记曾经的苏桃,忘记曾经有过苏桃。
紫煜时常会来看苏桃,看这个曾把他好友伤得血肉模糊的罪魁祸首。紫煜走到床边调笑道:“苏公子是否又在想你的瑾欢帝?”苏桃自嘲一笑,道:“苏某哪有资格想人?”紫煜将苏桃从床上拉起来,问:“公子可有兴趣陪我到院子走走?”苏桃没有说话,任紫煜将他拉到院子里。
阳光懒懒地地照在苏桃身上,丝丝暖意渗入肌肤,苏桃苍白的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苏桃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水汽,微湿的泥土,还有悄悄萌芽的生机。紫煜看着苏桃突然说:“我知道为什么杜恒到现在还对你恋恋不舍了。”
“公子说笑了,苏某不过一阶下囚。”苏桃站在满园春光中,身后乱红如浪潮般,仿佛要将院子燃烧。苏桃看向紫煜,眸中映出了一季春光,惊艳。紫煜讪笑道:“如此绝世佳人,我也会爱得义无反顾。”苏桃脸微红,应答道:“公子言重了。”他苏桃何德何能,竟能让人如此厚爱。这样的感情,无论是被爱的人还是爱的人都消受不起。
“你知道吗?”紫煜看着满院的红花,继续说,“我投靠到扶雀山时,这满院的四月花也开得如火如荼。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帮头,从扬京逃出来后就投奔扶雀山的威虎寨。威虎寨寨主靳轶是当时出了名的山贼,他劝靳轶放弃当山贼,组织帮派,结果惹怒了靳轶。靳轶一向看不起如今落魄的杜恒,那一天,他被关到了寨中的密室,我偷偷去看他,黑暗中我摸到了他浑身的湿热,靳轶的刑罚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对我说,他想一个人,他说,他恨那个人,他说,他不想死。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他放不下那个人。”紫煜看着苏桃,苏桃咬了咬下唇,粉色的唇几乎咬出了鲜血。紫煜继续说道:“那晚我把他救出来,靳轶满山追捕我们。后来我们走投无路,索性回到威虎寨,寨中的弟兄大都对靳轶不满,我杀了靳轶,组织弟兄重建威虎寨,拥杜恒为寨主。后来他将威虎寨改名消欢庄,他在院子里尝试种桃树可怎么也种不活。我常听他哀叹,我问他那个他念念不忘的人,他说,他恨不了也爱不了。”苏桃感到眼角的湿润,垂下眼脸,浓密的睫毛下一片水色朦胧。“你要我怎么做?”苏桃问紫煜,声音微颤。
“我要你,好好对他。”紫煜一字一句,清新地打在苏桃心上。
好好对他,这样,对他就公平吗?苏桃已经,没有爱可以给他了。
桃花缘5
转眼四月已过。满院的四月花败落,残红遍地。苏桃想起了老家的桃花,花开时节也美得惊心动魄,不知现在是否也是如此衰败的景象?人和花不也一样?总有个期限,过了这个期限便会衰老死亡。苏桃不怕死,但他想,他真的想留下些什么,就像这衰败的四月花,在春季的潮湿中以飞蛾扑火的姿势拼命燃烧芬芳,他真的想,有人能记住他什么,他又怕,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