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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休息室里等着他呢。
这是个愚蠢的念头,当然也是错误的。飞艇狭窄的过道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灯都熄灭了。休息室里空荡荡的。
桑迪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坐下,向外凝视着。漆黑的天空中缀满了亮晶晶的星星。飞艇的轻微震动不再令他难受,而几乎让他感到舒服了。也许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于这种颠簸了。桑迪这么想着,突然俯身向前看去,有点糊涂了。有一阵子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星座,它就在他脚下,一簇闪着红、白、绿色明亮的光点。
这不是星星。可能是另一艘飞艇,在距他们一千英尺以下的空中无声地滑过,于某地至某地的飞行中在此和他们的航线交叉了。
“先生?”
他做了坏事似地转过身,一个睡眼惺忪的机舱服务员从门口探头看着他。“先生,您想要一杯咖啡吗?”她问。
“哦,好的,谢谢!”他连忙说,“多放点奶油和糖。”
“马上来,先生。”她说,刚要走,却又止步,“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为您打开电视。要么您可以听听船上播放的音乐,座位上有耳机。”
“过一会儿吧。”他礼貌地说。他还不打算观看地球上的电视节目,甚至不准备同玛芝莉·达普谈话,就算她此刻在他身边。因为他有很多事要想。第一件事,也是最坏的事,当然是有关欧比耶的。他一想到欧比耶,就感到鼻子后面一阵阵抽搐,提醒他眼泪就要流淌下来了。他没有刻意止住眼泪。他意识到,也许自己是茫茫宇宙中惟一想为欧比耶哭泣的人。这个星球上肯定没人会哭。同样可以肯定,海克利飞船上也没人会哀悼欧比耶的死,也许有几个船员会出于好奇去查查霍切斯克·蒂科里…卡克5329的名字和血统,参照自己的,看看他们会有什么血缘关系。
可是欧比耶死了。
欧比耶不是第一个。桑迪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了——他出世前妈妈死了;玛莎拉自愿地去葬身提奇西克之腹;现在又轮到了欧比耶,因为愚蠢地卖弄自己而送了命!可他不是惟一为此付出代价的!桑迪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意识到自己不仅为欧比耶难过,更生他的气。
咖啡来了。桑迪把一杯香甜浓郁的咖啡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喝得太快,喉咙有点的痛,他又倒了一杯。咖啡里的糖分缓解了他一直没有意识到的饥饿感,并且提升了他的情绪——作用不是很大很大,却让眼泪不再成为威胁了。这是出于什么微妙的原因,他也不能肯定。他想也许是因为“咖啡”里含有“咖啡因”,而“咖啡因”是一种“刺激物”;也许是因为他心中为自己慢慢适应了地球上的饮食而感到骄傲。他决定下一次玛芝莉提议喝一杯时,他要再冒险一些,喝点比稀释过的葡萄酒更厉害的。他见过汉密尔顿·傅伊尔喝一种名叫“岩石上的苏格兰人”的酒。博伊尔能享用这种酒,他也能。
他记起了那个船员说的话,想到这儿还有别的地球上的享乐之物可供他试着享受一番。他找到座位上的耳机,把它尽量舒服地戴在头上,小心不压到助听器而挤疼他的耳朵。调试了一下,他找到了一个音乐频道,似乎还适合他此时的心情。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听着音乐,脑子里纷乱的思绪逐渐一扫而光了。稍稍扭头,他就能看到空中明亮的星星,地面上经过的某个小城镇的忽明忽暗的灯光,耳边柴科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催他重新进入梦乡。
桑迪醒来时,听到自己微弱的哼哼声。
他立刻坐了起来,把缠绕在脖子上的耳机拉开。他看见汉密尔顿·博伊尔站在休息室巨大的电视屏幕前,桑迪看见屏幕上自己正在向一个看不见的采访者描述他和队友们20年来一直玩的问答游戏。
“哦,对不起,”博伊尔说,“我吵醒你了吗?”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事实说明了一切,但桑迪仍礼貌地回答:“没关系。”
“我只是想听听电视上的新闻,”博伊尔道歉说,“达普中尉一会儿就来。我们觉得你可能要吃点早饭。”
“哦,是的,”桑迪急切地说。身旁的舷窗充满了明亮的阳光,一团团羊毛般的白云飘浮在窗下,太阳暖融融地照在皮肤上,很舒服。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也想看看‘新闻’。”他说。
博伊尔咧嘴笑了。桑迪心想,这是个英俊的男人,很难相信他有62岁了,可玛芝莉是这么说的。他长着浓密的灰发,剪得短短的;脸上没有什么皱纹。五官的线条不够柔和,桑迪挑剔地想,而且他笑得太多,有时笑得毫无理由。不过,他似乎想表现得友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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