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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她买了三条不同款色的仔裤和四件T恤,又买了一双运动鞋换下她脚上精致考究的皮鞋。然后大包小包地回到车里。我不急着开车,坐在座位上,欣赏着云深爱不释手地抚弄她的新衣。
她忽然抬头开口道:“那位小姐问我你是不是我哥哥。还说你很”她像是忘了,便皱着眉苦想。“帅!”她终于想起来,高兴地看着我:“什么是‘帅’?”
我只好解释:“‘帅’一般是指男人长得比较好看。”
“那你很好看,她说的是对的。”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那我谢谢她,也谢谢你。”
“不用谢。”她满认真地回答,然后问:“接下来我们要去故宫吗?”
我想了想:“你想去哪里?”
她惊奇地看着我,仿佛从来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半晌,她说:“我不知道。”
我沉默片刻,问她:“你平时都有哪些事是不能做的?”
这次,她想也没想,背书一样念出一串法文:“不能随便出宫,出去了也不能不带侍从;不能去街上的商店买东西;不能去电影院看电影;不能大声叫喊除非是遇到危险;不能称呼长辈和身份比自己高的人‘你’;而要称‘您’;不能不戴手套就让男人握手;不能随便吃东西;吃甜点时,一定要用叉子,不能直接用手拿着吃;冰激凌要盛在碟子里用勺子吃,而不能放在蛋卷上用舌头舔,那样吃相很难看;吃完东西以后要马上用牙线和牙刷;笑的时候嘴不能咧得太大;不能”
我看着云深正在认真叙述的小脸,心里的一角楸了起来。我也生于世家,明白要学习种种繁复的礼仪,会多么耗费时间和精力。所幸父母并不拿太多繁文缛节来桎梏我,因此我的童年过得充实而快乐。在多数欧洲皇室都简化了礼节的今天,比利时宫廷仍严格地遵循传统的法国宫廷礼仪,繁琐而苛刻。云深十二岁的年纪便行止端丽,进退雍容。这一切的代价便是小小的她要接受长时间的严格刻板训练和宫廷命妇的身教言传,而不能如她的同龄人那样玩耍嬉戏,尽情享受他们人生中最无忧的时光。恐怕她平时听到的都是别人告诉她,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很少有人问她,想做什么。
我心疼地看她良久,开口道:“我们今天不去故宫。你刚从一个笼子里出来,没必要再去看另一个笼子。我们去你想去的地方。”
她喜忧掺半,将信将疑:“我真的可以吗?”
我略俯过身,看着她的眼睛,用平稳的声音给她最肯定的答复:“在我面前,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故意顿了一顿:“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着急地问。
“对我不用称呼‘您’,只用叫‘你’。”
她吁了一口气,说:“好的。”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羽扇一样的长睫往下垂了垂,再幽幽抬起,编贝般的牙齿轻咬着粉色的下唇,带着一丝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小小调皮看着我:“那我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不叫你舅舅。”
“一言为定!”我干脆地一点头。
“靖 … 平 … 。”我听见她小心而轻声地念我的名字。
篱笼外的探险 (靖平)
我们的第一站是游乐场。一个她想了很久却从没去过的地方。
从玩第一个游戏时的战战兢兢,手足无措,到后来逐渐放开,大声欢笑尖叫,那个永远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比利时小公主的形象逐渐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快乐,活泼,天真,好奇的十二岁小姑娘。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听见她的欢笑,清脆欢快得像晨风里的铃声。
我陪着她坐海盗船,钻鬼怪屋,捉偷奶酪的老鼠,射游泳的鸭子。她非常聪明,任何没玩过的东西,教一遍就会。一上午下来,得了一大堆奖品,让我抱着,她手里拿着一个最喜欢的小布猪,乐颠颠地往前跑。
我轻轻拉住她:“云深,渴不渴?”
她这才突然想起了似地点点头。
我牵着她,走到近处一辆冰淇淋车旁。“想要什么味道的?”我问。
“Pistache。”她回答得想也不想,说完之后又微微脸红,小声说:“我不知道中文怎么念。”
“开心果。”我慢慢念给她听。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的嘴,跟着我小声地重复。
“我没听说过有这种冰淇淋啊。”卖冰淇淋的胖小伙一脸为难。
我看看他冰柜里盛着各种冰淇淋的圆桶,转头问云深:“香草的要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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