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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仁喉咙酸涩,紧握的拳头满是汗,他记得他娘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们兄弟齐心协力过好日子,周士义嘴巴最乖,从小到大挨的骂最多,但也是他最会哄黄菁菁高兴,他说长大了挣了钱要让黄菁菁住大房子,要请全村的人给黄菁菁祝寿,叫黄菁菁在村里扬眉吐气。
黄菁菁吃树根,周士义会拉着他的手问好不好吃,吃了会不会死,他说不想黄菁菁死。
回想起往事,他的喉咙动了动,忽然,吱呀声,房屋的门开了,汉子瞅了眼,心一横,踮起脚,用尽了力气,只听咔嚓声,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周士仁绷不住,当即跪了下来,“娘,四弟知道错了,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委实没法子看着周士义在他面前受人折磨,他做不到。
周士武抿着唇,不说话。
黄菁菁站在门口,手还搭在门上,脸色憔悴得近乎灰白,周士义疼得浑身冒汗,伸出手,朝黄菁菁喊了声娘,声音嘶哑,很轻很轻,离得远的人只看到他嘴唇哆嗦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罗三让汉子收了腿,汉子不屑地碎了口痰,比起他们,罗家的损失谁想过?大表姐的亲事黄了,罗家成了村里的笑柄,落下个抠门的名声,二表姐和罗三的亲事跟着没了,便是他们家也受了牵连,都是周士义造成的,断他一条腿,算轻的了。
黄菁菁步伐有些晃,周士武察言观色,担心黄菁菁受不住,上前几步扶着她,一开口,才惊觉自己声音干得厉害,“娘。”
黄菁菁甩了甩脑袋,她占了这具身体后,从未梦见过原主,然而方才,梦境里闪过许多画面,原主在院子里忙碌,身侧跟着小男孩,叽叽喳喳不听说着话,时不时配合着手势,表情夸张,但甚是快乐,原主嘴里骂着,唇间却抑制不住的挂着笑。
孩童单纯,渐渐,被浑浊的世道玷污了心。
她扶着额,仰头看向天空,天色湛蓝澄澈,飘着几朵棉花白的云。
“人的腿废了,他做错事,你们做什么都应该的,我不会阻拦半句,只是身为一个母亲,我希望你们给他留条活路。”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个钱袋子,“你们要废他另条腿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他不争气是我当娘的没教好。。。。。。”
说着,她双腿弯曲就要下跪,周士武面色震惊,急忙扶住了她,“娘。”
声音低沉,不禁眼眶微红,他娘一辈子要强,何曾如此低声下气求过人,罗三震了震,“婶子,您这是做什么?一码归一码,我心里分得清好坏。”
子不教父之过,周老头死得早,周士义弄到这步田地,黄菁菁难逃其咎,只是罗三哪敢这般说,他身后的汉子却犹不解恨,“罗三,客气什么,他让咱家沦为笑柄,无论如何要把他送去县衙,告到县老爷跟前,叫他吃牢饭。”
他们就没打算放过周士义,他姨母病重,姨夫愧疚得神思恍惚,大表姐二表姐郁郁寡欢,都是周士义惹的祸。
罗三拿了钱袋子,拉住身后的汉子,“够了,他断了腿,一辈子要活在人的冷眼中,我们走吧。”
“你说什么,来的路上咱商量好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罗三拉着他出了门,门口的人一窝蜂散开。
周士义翻转身,吃力的爬到黄菁菁腿边,艰难道,“娘,我真的不敢了。”
周士武恨不得再补上两脚,背过身缓了缓情绪,扶着黄菁菁退后一步,冲周士义吼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看着娘给人下跪你就乐意了是不是?”
周士义摇着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周士仁擦了擦鼻子,站起身,掉头要去请大夫,黄菁菁叫住他,“就让他这样,不吃教训,永远不会长记性,我要你们堂堂正正做人,而不是耍些小聪明,这就是下场。”
黄菁菁直视着远处,低叹了口气,“老二扶我进屋睡觉吧。”
周家的事儿落下帷幕,村里人议论纷纷,黄菁菁多嚣张的一个人,结果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瘸了条腿,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心底佩服,若非心头坦荡荡,恩怨分明,哪会这般由着人处置。
周士义在周家住了一宿,第二天,问周士武借了五十文离开了,至于方艳,得知罗家的人到处找周士义就自己跑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哪管周士义的死活。
解决了周士义的事儿,黄菁菁又病了场,人看着身体好,实则虚得很,熬了通宵人就垮了。
周士武和周士仁又是去坟头磕头烧香,又是去十几里地的庙里祈福,周士文放心不下回